但程朔相信,等沈文越進門之後,見到基地這麽多人,就會下意識地開啟他偽善的面容,慢慢冷靜下來。
【C:而且怕什麽?有我在。】
有他在,沈文越更不敢對安淮動手,他也不會給沈文越動手的機會。
宋哥的臉上浮現出糾結的表情,他擰起眉頭又松開,還是決定按程朔的消息,打開門讓沈文越進來。
畢竟一直讓沈文越站在外面敲門也不是個事兒,而且叫來警察還會把事情鬧大,到時候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雖然已經鬧得很大了……
盡管宋哥很想讓沈文越出現在法制新聞頭條上,最好讓沈文越被聯盟禁賽,但是又顧及著沈文越現在背靠程家大樹好乘涼,所以宋哥還是沒報警。
在其他人的注視中,宋哥走向了門口,把門打開,站在門外的沈文越手一頓,拳頭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他也沒有想到IHF戰隊的人居然真的會給自己開門,原本被憤怒衝昏的大腦像是被人從頭頂潑了一杯冰水一樣,瞬間冷靜了下來,他猛地縮回了自己的手,不自然地揣進口袋。
沈文越想要扯出平時習慣的微笑,但動了動嘴角,卻發現自己做不到,只能僵硬地對著宋哥開口,聲音嘶啞:“你好,我找安淮。”
原本處在暴怒之中,像是隨時都會提到砍人的瘋子突然恢復了理智,還有禮貌地說了句“你好”,這畫面怎麽看怎麽驚悚。
宋哥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現在真的嚴重懷疑沈文越有精神問題,正常人哪能把情緒轉變做的這麽快速?
“他,他在樓上訓練室。”宋哥也僵硬地動了動嘴角,想微笑但笑不出來,“你找他幹什麽?”
沈文越的聲音還是很啞:“找他問點事。”
至於是什麽事,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只是誰也不敢說破,只能默默地目送沈文越上樓,都在心裡為安淮捏了一把汗。
寇星宇整個人都縮到了林白的身後,直到看不見沈文越的身影后,才小聲地嘟囔:“希望隊長別再說什麽刺激他的話了,我真怕沈文越當場精神分裂。”
聽到這話的宋哥:……我!靠!
他就說他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事情,程朔啊,他怎麽能讓沈文越上去見到程朔啊!程朔和沈文越的關系本來就不好,就程朔那張嘴,不把沈文越氣死?!
但是現在上去攔也來不及了,宋哥只能閉上眼睛在內心祈禱千萬別出事。
樓上。
訓練室的小陽台是獨立的,有自己的陽台門,安淮關門之後,趴在陽台的欄杆上發了會兒呆,他隱隱約約聽到了樓下傳來的響動,但沒有出去看,覺得應該是基地準備新裝修什麽東西。
上次老板心血來潮,說想在花園裡面建一個小噴泉,現在估計是在運輸材料吧。
他漫無目的地想了很多事情,想了吐著舌頭的柴犬,想了死掉的仙人掌,想了高三那年一個普通炎熱的午後,想了還沒來得及吃的兩個雪梨,想了打卡的照片,但就是不敢想自己和程朔之間的關系。
往後退,就是普通的隊長和隊員之間的關系,再加上一個“曾經認識”的標簽,只不過身為隊長,程朔好像總是額外照顧他一些。
往前進,就是他自作多情的喜歡,可是程朔真的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如果他不自覺跨越了邊界線,又重蹈覆轍,惹人厭煩,被程朔像沈文越一樣拋棄掉怎麽辦?
他想站在中間,和程朔保持朋友的關系,如果可以的話,貪心一點,就做最好的朋友,一直做隊友,直到他們都退役的那一天,互相配合,拿下一個又一個勝利,互相見證彼此的榮譽。
可是……
安淮將掌心覆蓋在臉頰上,像是想把情緒全都埋進自己的手心裡。
他好像做不到。
朋友是不會因為對方的親近而心動,臉紅,心跳的,也不會因為對方的靠近而慌張,逃避,躲藏,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會被對方拉扯著,將主動權都交出去。
身後傳來輕微的響動,安淮轉過身,看到了打開陽台門走進來的程朔。
心口更難受了,安淮眨了眨眼睛,試圖找借口離開這裡,掩飾聲音中的不自然:“我有點困了,我回……”
聲音猛地消失,安淮低頭看了看程朔捏住自己手腕的手,有點不知所措,剛想問程朔想幹什麽,就被程朔拉著,兩人互相換了位置。
原本背靠著欄杆的安淮現在背對陽台門口,而程朔則懶洋洋地靠在了欄杆上,面對著陽台門,手依舊抓著安淮纖細白皙的手腕,輕輕一用力,就再次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安淮幾乎整個人都要貼著程朔站著,他有點心慌,想要往後退,但被程朔的另一隻手按住了後脖頸,瞬間僵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他看著程朔緩緩靠過來的臉,呼吸都屏住,甚至能夠看清程朔眼眸裡自己的倒影。
心跳聲震耳欲聾,安淮用最後一絲理智微微張唇:“你……”
“我之前都說了,如果你想知道我喜歡誰,隨時都可以來問我。”程朔似乎略有無奈,“你怎麽一直都不問啊。”
知道不會得到安淮的回答,程朔繼續開口,像是說悄悄話那樣湊到了安淮的耳邊,以耳鬢廝磨的親密姿態貼近了安淮的耳朵尖。
安淮能夠感受到對方溫熱柔軟的嘴唇在敏感的耳朵上一擦而過,他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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