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恩儀待不下無聊酒會,也要去停車場,便跟他一道走:“我看過你的照片,陳生,你很好認。”
陳挽不知道宋清妙還抖了他多少信息給別人,心中無奈歎氣,對女士禮貌道:“是許小姐好眼力。”
許恩儀哈哈笑起來。
何盛遠發表完致辭後,趙聲閣陪菲利佩去跟他聊了會兒正事,算作他給何盛遠的一個人情。
談完便獨自回到人少的二層,卓智軒身邊已經換了人。
趙聲閣走到欄杆邊上,往樓下掃了一圈,回到貴賓廂取自己的酒。
帕爾馬皇后。
他的酒不需要遵守規則,不參與exchange,不將那點緣分分攤到百分之一的玄學裡,與誰共享,全憑意願。
貴賓廂外的侍應生敲門進來請示:“趙先生,外面有一位先生問您有沒有空,想見您一面。”
趙聲閣正在看酒簽,頭都沒抬,淡漠道:“別放他進來。”
侍應生說:“好的。”
趙聲閣關上冰櫃,準備下樓。
貴賓廂連著露天台,二樓不高,落地窗很大,趙聲閣看見陳挽和一位年輕女士往露天停車場走去,相談甚歡。
女士打扮有些誇張,禮服裙擺很長,高跟鞋不好走,她被絆了一下,陳挽就紳士地讓她扶著自己整理裙擺。
不知道說到什麽,兩人都笑了起來。
一對璧人身影消失於夜色,趙聲閣把帕爾馬皇后放回了冰櫃裡,瓶壁上的冷露濕了滿手,化成水,嘀嘀嗒嗒落在地毯上。
門再次被敲響,還是侍應生:“趙先生,您要的酒標送過來了,請問給您放在哪裡?”
這條本該在萬千矚目下帶走那瓶霞多麗的錦帶,在燈光下失去色彩,趙聲閣低聲說,“不需要了,你拿回去吧,謝謝。”
侍應生見得多這種想一出是一出的客人,十分熟練自然地回答:“好的,那我給您放回——”
“算了,給我吧。”
酒會次日是陳挽複診的時間,陳挽將工作推後如約前往Monica的診所。
這段時間他有認真遵照醫囑吃藥休息——除了迫不得已的加班和應酬。
Monica說他狀態維持得還算穩定,但是在對他情緒測試中發現,趙聲閣的副作用很大。
陳挽第一次聽到這個形容覺得有些好笑,哭笑不得道:“他不是藥物。”
天地良心,陳挽從來沒有把他當作自己治病醫療的藥品和手段。
莫妮卡不覺得好笑,歎了口氣,說自己會幫助陳挽在他決定停止之前找到可持續依賴的替代。
他們都知道,目前這個穩定性沒有可持續發展性。
陳挽點頭,又搖搖頭,趙聲閣沒有替代品,他大概也不需要。
直到此刻,陳挽仍異常固執地認為自己能夠完全操控自己的感情和情緒。
Monica心中歎氣,但沒有反駁他,只是重新配了藥方。
八月上旬,匯率上升,全海市第二季度經濟形態整體向好。
在風暴面前,被波及的永遠是蝦兵蟹將,巨擎航輪不受影響。
TCB大肆報道前日何盛遠的酒會,何趙聯手已是板上定釘。
搞定了何盛遠,明隆集團也不甘示弱,趁熱打鐵,將寶莉灣碼頭的發布會暨開工慶典擇日召開。
陳挽收到邀請時有些驚訝。
他那間小廟,別人給面子稱一句科技新貴,實則在這些old money面前根本毫無名姓。
不過看到邀請人並不是明隆集團,而是以其集團下邊一個很偏遠的子公司的名義發出的,陳挽便沒有多想。
科想的確和對方有過一些生意往來,但天擎這個子公司名聲很不響亮,合同文件抬頭落款也不冠以明隆的的抬頭,所以許多人都不知道它背靠明隆。
恐怕連明隆平時都不一定想得起自己還有這麽個被人遺忘的“小兒子”。
卓智軒盯著那張燙金的請涵,拿眼睛斜他:“你不會不去吧?”
“為什麽不去?”陳挽不解。
“……”卓智軒已經完全沒法預測他的思維和行為,“那誰知道你。”反正之前以趙聲閣名義發出的請函,這人大多是不去的。
“去的。”陳挽把請函妥帖收起。
嚴格來說這其實是公事,天擎是他們的合作方,科想也並不是他一個人的心血,陳挽不會公私混淆,他要對整個公司負責。
晚宴就舉行在寶莉灣。
因為還沒開發完全,近郊傍山,黑漆漆的環海公路被前來的車燈打亮。
在晚宴上主持大局和上台講話的是趙家裡的一位族兄,也是明隆的董事——趙家為數不多能堪大用的後生人。
這種場合,趙聲閣一般不親自發言,露個臉最多了。
他和同樣怕熱鬧的沈宗年坐在一個二樓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的帷幕旁喝酒,俯瞰下邊的華衣蝶影觥籌交錯。
這個位置視角一覽無余,誰和誰交際寒暄,誰和誰眼神交匯,一清二楚。
趙聲閣百無聊賴轉了轉指根上的金屬。
沈宗年噙了口酒:“怎麽突然戴這個?”
尾戒鑲嵌的是趙氏家族徽章,代表在明隆最高的權利地位,趙聲閣以前談生意從不用這個東西彰顯背景和壓人,沒有必要,也不喜歡,即便是初出茅廬的時候。
趙聲閣說:“這種日子送人去醫院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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