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聲閣不怎麽當回事地說:“以後出遠差的機會很多,還是單獨量身定製一把更稱手,尤其是去國外,沒有一把合手的不行。”
陳挽覺得他說得有道理,說好,但想了想,又說不用。
趙聲閣:“?”
陳挽舉起玫瑰珀萊塔:“我用這支就可以了。”
趙聲閣看了他片刻,點點頭:“眼光不錯。”他隨手切掉商經頻道的電台,隨意換著,換到FM40就停下了。
港文金曲電台,在放《暗戀航空》。
陳挽有一點心虛。
“趙聲閣,”他現在和對方說話已經不那麽禮貌客套了,“就聽財經新聞吧,不用就我。”
“不聽,”趙聲閣慢悠悠說,“換換腦子。”
趙聲閣乘坐陳挽私人轎車時曾得到過非常舒適美妙的體驗,他希望陳挽也能在自己的車上度過一段放松愉悅的時間。
聽他習慣的電台和音樂,聊他感興趣的話題,不用以別人為中心。
不知道這輛邁巴赫是不是定製的,空間比市面上的大一些,陳挽看到擺架上有棋盤。
“趙聲閣,你玩國際象棋?”
陳挽連名帶姓叫誰的時候,很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至少對趙聲閣來說是如此,像是在他身體裡輕輕按下某個開關,心跳和血液流動得比尋常快一些。
難得陳挽會對別人的事情感興趣,趙聲閣沉靜地看著他:“你會嗎?”
陳挽如實說:“不太會,只知道規則。”
趙聲閣點點頭,去拿棋盒:“還有你不會的東西呢。”
“……”陳挽小聲反駁,“我也沒有會很多。”陳挽也不是天生就會那麽多東西,只是很多時候,不得不會。
趙聲閣抬眼看他,說:“夠多了。”
陳挽就笑。
趙聲閣揚了揚棋盒,說:“玩一局嗎?”
陳挽說好。
“後”和“王”分別在趙聲閣和陳挽手裡,攻守進退。
臨近海口大轉盤,陳挽隱約察覺到後面的幾輛普通的車陸續匯入,他分了心神,手被人抓住。
“陳挽,你要耍賴?”
陳挽低頭一看,他拿錯了趙聲閣的皇后。
“……”陳挽說抱歉,面色卻有些嚴肅,趙聲閣看著他,把自己的“後”從他的手裡拿走,落在一個徹底擊敗的陳挽的位置,說,“沒事。”
趙聲閣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安全感,陳挽略放下心,但仍保持著警惕。
趙聲閣,看著他,又說了一次:“沒事的。”
抵達碼頭,徐之盈熱情地和陳挽打了招呼,方諫拉著他說自己最新的工程架構圖。
趙聲閣走在前頭,聽安保的負責人報告這次出行的部署,臨近上甲板的一段路,雲被風吹開,太陽忽然變得很大,陳挽去給徐之盈和方諫拿了傘,然後自己撐開一把寬大的,走到趙聲閣身後默不出聲地舉著。
頭上忽然覆了一片降溫的陰影,趙聲閣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繼續邊往前走邊聽安保總長說話。
手上卻直接把陳挽拉到自己身旁,推了一下陳挽的手,將大半面積都往自己身上傾倒的傘挪正。
陳挽的手臂麻了一下,因為趙聲閣在擺正傘的時候,直接覆上了他的手背。
陳挽低聲說:“我不用。”
趙聲閣懶得跟他廢話,按了按陳挽肩膀。
陳挽就安分不動了。
船長和安保組長看到陳挽過來,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遠航的安全狀況和風險是機密,向來只能向雇主匯報。
不過趙聲閣對他們說:“你們繼續說。”也沒有放開陳挽,就讓他和自己一起躲在傘的蔭翳下。
隨行登船的人不多,遊輪顯得很空曠,不是上回出公海那艘鯨艦17號,龐然大物像是去示威,就是一艘標準的公務用船,絲毫也不聲色犬馬。
幾個人坐艙內,遊輪進入深海區域,方諫坐不住,出到甲板上大致觀察洋面環境,潮汐、波能和海水溫差能、海水鹽差能都對他們的工程建造舉足輕重。
明隆財大氣粗,有專門作業的海洋科考船和無人艇,如果這一趟交涉順利,探索號會在兩日之後從海市啟航抵達汀島,進入深海。
不過現在,一切都仍未可知。
趙聲閣和徐之盈談了會兒公事,兩家有深度合作,陳挽自覺不該窺探太多,欠身說去幫方博的忙。
趙聲閣很自然地按住他的肩膀:“不用。”他不避諱地對徐之盈說:“你繼續說。”
徐之盈看了他們一眼:“左右繞不過黎家明,邵耀宗倒台之後的手下基本都投靠了他,本來太子灣那塊地皮他勢在必得,你半途出手,搶了夠他們吃上幾十年的糧倉,這是新仇舊恨等著一起報。”
趙聲閣靠著椅背,說:“我沒想繞過他。”
“那你是打算徹底解決他?”
趙聲閣:“敵人的敵人,未必不能做朋友。”
徐之盈:“你要扶黎生輝,讓他們狗咬狗?”然後自己穩坐釣魚台。
“看他的選擇吧,”扶不扶的,趙聲閣恩威並施慣了,“他最寵的那一房姨太和兒子都在海市。”
徐之盈一怔,趙聲閣做事總是這麽不動聲色,你想到一步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九十九步。
在海市,那就是在趙聲閣的地盤。
趙聲閣早查得清清楚楚:“他還開了私人銀行,黑市,要斷他的後路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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