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目標不是我,不會把我怎麽樣。”
“我一出去就會馬上找地方藏起來。”
“你不用擔心。”
趙聲閣目光像刀刃一樣凌厲,沉下聲音:“陳挽,別讓我說第二遍!”
他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威嚴與氣場,壓得人心頭一顫。
但陳挽壓根不管他說什麽,面容陰戾,目光偏執,跟平時溫柔順從的樣子完全像是換了個人,果決、武斷、偏執,極其強勢,發號施令一二三四:“警報響起你立刻啟動脫離母艙。”
“我會在外面配合密倉的脫軌。”
“如果到時間被我發現你還沒有啟動脫離模式,我會在上面用母艙緊急製動,直到它成功脫軌為止。”
趙聲閣眸心一縮,整個人都靜住了,心口上仿佛被提前開了一槍。
陳挽威脅他,用整個船艦包括自己的安全確保他能成功逃脫。
核心區的警戒信號燈亮起……陳挽動作迅速掏出一梭子彈塞進趙聲閣的西裝口袋裡。
“你幹什麽!?”趙聲閣怒聲喝斥。
“我還有。”陳挽不放心,早有準備,出發的時候多揣了幾梭,“我用不了那麽多,你拿著,以防萬一。”
陳挽不接受趙聲閣有任何意外的可能,憑他的槍法,身上的夠用了,如果不夠用,那也已經不是一支槍能解決的情況了。
“陳挽!”
趙聲閣怒不可遏,海平面以下的光照陰暗,讓他五官深刻蘊含怒氣的臉顯得格外凶悍和凌厲。
陳挽怔了一瞬,他還從來沒見過趙聲閣這樣生氣憤怒的樣子。
趙聲閣一直是穩如泰山、從容松弛的,他幾乎不敢直視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
陳挽很明白,這麽做或許會讓他深藏多年的秘密徹底敗露,但仍然沒有任何猶豫。
保護趙聲閣是一種本能,人不可能違抗自己的天性和本能。
陳挽竟然笑了笑,說:“沒有時間了,我們爭取一個小時後陸上見,好嗎。”
說完就轉身在艙門上設置系統關閉的密碼,之後密艙就會進入緊急保護狀態。
他聽見趙聲閣已經恢復冷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陳挽,你敢出去一步,我們就以後就不要再聯系了。”
陳挽極其輕微地頓了一下。
“你這個人毫無信用可言。”
“不守承諾,不服命令,不聽指揮,明隆要不起這種乙方。”
趙聲閣是在談判桌邊長大的,總是能在無望的劣勢中敏感地察覺迅速地分析出自己微妙的優勢和籌碼。
在這樣危急的時刻裡,趙聲閣才突然發現了一件之前他從未意識到的事——陳挽對他的在意遠比他想象中多得多。
陳挽在意他,這是肯定的。
但他不知道,這種在意多到快要滿出來了。
從前陳挽隱藏得很好,趙聲閣要猜這是不是出於修養的禮儀,要猜這是不是他與生俱來的溫柔,要猜這是不是他多年摸爬滾打出來的世故,要猜是不是因為身份的忌憚和畏懼。
現在他知道了。
都不是。
是陳挽的心。
陳挽的偏心。
只要陳挽在乎趙聲閣,趙聲閣就永遠佔上風。
陳挽果然按門鍵的指尖慢了一些。
“你知道的,我說到做到。”趙聲閣又開始變得遊刃有余,勝券在握,“從來。”
陳挽說:“好的。”
陳挽有條不紊把密碼設置完,轉過身,整個人平靜到有些無情:“我可以不和你聯系,但我一定要保證你的安全。”
趙聲閣的安全在他這裡是優先級的、第一順位的、不可冒險、不容侵犯的。
這是原則,誰也不能破壞,包括趙聲閣本人。
趙聲閣眸心震頓,深呼吸,耐著心循循誘導:“陳挽,你想清楚。”
語氣冷靜也殘忍:“什麽時候我的事你說了算?”
“你憑什麽?有什麽身份?”
“你是不是太高估你自己了。”
陳挽無動於衷,繼續低著頭專注設置密碼。
“陳挽,”趙聲閣說話直接到有些傷人,“不要給別人添麻煩。”
“你這樣我不會感激你,只會覺得你壞我的事。”
“別讓我討厭你。”
陳挽安靜聽完,沒有辯解,整個人還是冷靜而鎮定,不為所動。
但他自己可能不知道,他的眼神裡還是不經意流露出了些微的茫然和失落,令趙聲閣感到難受和刺眼,不過趙聲閣沒有心軟,繼續說:“沒有必要弄成這樣,對不對?”
又有槍聲響起,陳挽便不再管趙聲閣說什麽,他隻自己說自己的:“密碼是我隨手按的,你不用企圖在我離開之後嘗試,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
“等進入安全環境它就會自動開艙。”
“我能在艙外看到它的狀態,如果你執意破解,我也說到做到。”
趙聲閣沒有在談判桌上遇到過此類完全沒有基本法的對手,方才的理性和冷靜失了幾分:“陳挽,我說的你聽不懂?”
陳挽根本不聽他說什麽,平靜而冷酷打斷:“再見,趙聲閣。”
“陳挽!!”
陳挽連頭都沒有回,也不再看趙聲閣一眼,完全沒有留戀的樣子,果斷地關閉密倉。
趙聲閣看著他的背影乾脆利落地消失在緩緩闔上的門後,整個密艙徹底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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