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挽淡定得不似一個被威脅的人:“跟你合作,我能得到什麽?”
“我能保證這些照片只有我手上有,只要中標,即刻銷毀,不留備份,”廖全遊說他,“而且,你想保證這件事徹底壓下去的方法就是把我拉上趙聲閣的船,有了利害關系,一榮同榮,一損俱損,我總不能砸自己的飯碗對吧。”
陳挽目光幽幽,不反駁也不說話,直到對方忍不住氣了,才道:“你這些東西不值這個錢。”
廖全面色沉下來,又聽陳挽說:“我還要榮信百分之六的散股,不要期權。”
“百分之六?!”廖全聲音提高,“你要股份做什麽?”陳挽從來都遊離在陳家的內鬥核心之外,也不見他顯露過任何對榮信的野心。
“沒有好處還想找人辦事,做什麽青天白夢,”陳挽按滅煙,直接說,“照片和股份,不行就全都免談,廖全,好好掂掂自己的分量,你有多大能耐,真覺得自己發了這些東西後還能置身事外?你影響到趙聲閣的項目,他動動手指頭就能把你撚死。”
廖全靜靜盯著他,狼崽長大了,比以前牙爪更加鋒利,明明是他來威脅陳挽,卻每一招都被製發,片刻,他說:“百分之六太高了,我手上沒那多資金,收不到這麽多散股。”
“那就不談。”陳挽起身就要走,廖全在董事會裡暗箱操作多年,真要想做不可能做不成。
廖全急喊:“你等一下。”
陳挽自顧自拿外套。
“百分之四可以試試。”
陳挽看著他,無動於衷,廖全讓步:“百分之五。”
“你拿到再說。”陳挽經過廖全身邊,忽然用伯萊塔的槍柄抵著他的後背,陳挽的指腹抵在那枚象征著趙聲閣的徽章圖刻上,槍很冷,但陳挽的手是暖的,像被某一雙手握著,源源不斷傳來力量和底氣。
他目光森冷地警告:“你敢跟我耍半點花招,子彈會像十九年前的剪刀戳穿你手背一樣穿過你的後背。”
廖全頓時一身冷汗,舉起雙手,連聲說:“我不會,我不會。”
陳挽比小時候瘋得變本加厲,大庭廣眾下就敢掏出槍來威脅人,他絲毫不懷疑,要是自己不答應,即刻就會血灑當場或是身首異處於某個深夜。
“我、我來想辦法。”
“股份,我來想辦法。”
廖全看似是在威脅陳挽,實則是自己窮途末路,不然誰會沒事找死去碰趙聲閣的蛋糕,但他沒有想到,陳挽轉頭就直接殺到泰基求見孟元雄的太太葛惜。
陳挽耐心地在大堂等了很久,隻為給葛惜消氣,直到前台終於請他上去。
葛惜出自名門,海市一屆女傑,四十出頭,氣場強大,倒也沒繼續刁難他這個後生。
“陳生非要見我一面最好是有頂頂重要的事。”
陳挽恭謙地把禮物放在她的會客桌上:“想和葛總談談收購榮信股份的事。”
葛惜看他的眼神從不屑多了幾分認真:“陳生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陳挽笑笑。
只有廖全這種蠢貨才會真的以為宋清妙和孟元雄的私情能瞞天過海,孟元雄一個靠老婆倒插門的軟飯鳳凰男膽子再大也不敢直接拍巨額的鴿子血送宋清妙。
如果他沒猜錯,孟元雄是葛惜故意放的鉤,至少是縱容,她瞄上了榮信的股份,陳家幾房鬥得厲害,宋清妙倒是成了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宋清妙現在不得寵,但早期陳秉信追求窈窕淑女的時候也是給過些股份的,這也是宋清妙一直覺得自己還有機會的原因。
據陳挽所知,葛惜和孟元雄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葛惜在外的藍顏知己也不少,她根本不在意一個沒什麽本事的窩囊丈夫,她在意的是葛家的商業版圖。
但不管怎麽說,這事是宋清妙錯。
所以陳挽來致歉,態度恭敬,但也一語雙關,暗示自己知道其實對方是在放鉤釣魚,意有所圖,也沒有那麽“無辜”:“孟先生拍下的那顆歐泊鴿子血第一手收藏人是一位瑞典女士,卡梅爾女士曾經任過葛家的家庭教師。”
葛惜語氣輕蔑意有所指:“如今是你母親的囊中之物了。”
即便陳挽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而來,但還是感到了一絲難堪,這些年他收拾過很多宋清妙的爛攤子,上門道歉、賭場還債、內鬥外爭,熟能生巧,心理素質也被練出來了,可終歸不是什麽光榮的事,他也是個人,也還有最基本的道德底線和恥辱自尊感。
“是,為表歉意,陳挽願意助葛總綿薄之力。”
葛惜打量他,宋清妙這個人不怎麽有腦子,倒是生了個聰明又孝順的兒子:“你的目的?”
陳挽看著她說:“希望葛總能在那些照片暴露之前,就以泰基的名義發個報道,就說是您邀請我母親到泰基新開的旗艦店參觀,以及到郵輪慶祝,孟先生作陪。”
那些照片都沒有非常露骨動作,較為親密的也可以解釋為友好紳士的熱情。
先發製人。
沒有不透風的牆,陳挽從一開始就不相信廖全,即便他如約銷毀證據,這件事也絕不可能瞞天過海,必須從源頭上拆解這個潛在的危機,只有先下手為強,無論出入奢侈品店還是海市兩夜狂歡都是世家名媛間的友好往來,孟元雄不過陪同,往後再爆出什麽,定了性的事,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來,不會影響到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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