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棲望了眼照片上的自己,跟著笑了下:“所以我們今天是去……?”
“滑雪。”
【!!!滑雪!沈哥不是上次約會就說過滑雪!】
【我就說吧,雪山肯定是和雪場有關啊,我就知道這個是沈哥!】
【嘖嘖嘖又是帶花又是拍得立,沈哥好會啊,建議男朋友的標準都按這個卷起來好嗎?】
【所以老婆到底知不知道啊,淦到底是不是選錯?】
那束玫瑰並不是很重,但是去雪場的路上,沈聽澤卻還是把它接了過來,將剛剛靠近過時棲的花朵撥了撥,假裝自己並不知道時棲為什麽選擇自己。
又假裝……並沒有看到時棲抬手望向手環左上角時間顯示的視線和不著痕跡地回眸。
好似在等著什麽人。
沈聽澤只是將那束隻用來拍照的雪山玫瑰被放在一旁,給時棲拿出備好的滑雪服,耐心地等著他換好,看著沈聽澤幫他調整著腳蹬,問道:“平時會滑雪嗎?”
時棲想了想,還是謙虛了些:“會一點點。”
“那我們試試?”沈聽澤問時棲,“單板還是雙板?”
時棲微一挑眉,倒也沒有思索的意思,脫口道:“單板。”
單板需要兩隻腳站在同一塊板子上,對於新手來說,顯然是可以分散重力的雙板更加容易操作。
但是時棲沒有詢問他便不假思索地做出選擇。
那就說明,他應該不是傳統意義上只會一點點的新手。
沈聽澤示意下方雪鞋和固定器:“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啦。”時棲揚眉一笑。
彈幕分析得對,滑雪確實是個可以親密接觸又不會讓人覺得冒昧的好運動,如果時棲說他不會,便可以讓沈聽澤扶著他站上單板,替他扣緊腳踏,像以前一樣讓觀眾嗑生嗑死地發糖。
但是時棲並沒有這麽做,反而是彎下腰,自己將固定器綁好了。
他的動作很熟練,包括單板上的站姿——雙腿筆挺,膝蓋前曲,戴著雪鏡的眼睛明亮如星,偏頭望向沈聽澤:“走嗎?”
時棲沒有在他面前做一個被保護的新手。
於是沈聽澤一點頭,也沒有再要去幫忙的意思,反而是踩在板子上,和時棲站在一起做出出發的姿態:“走!”
時棲微一屈膝,兩人一起朝著下坡滑下,像是並相追逐的海鷗一樣飛馳下去。
攝像端著運動相機跟在身後——但是這兩個人並不太像是當出一個眼神就能拉扯出曖昧的小情侶。
時棲的眼睛裡是雪場,松樹,和無邊的曠野,昨天因為林和霜和關越的離去而壓抑的心情終於得到片刻的釋放。
後腳微抬,單板的後刃跟著卷起弧度,時棲的膝蓋稍稍一彎,一個後刃橫切,擰板換刃,碎雪因為他的動作而濺起一些,時棲在轉彎的那一刻望向沈聽澤的眼睛。
“七七!”
為了安全,沈聽澤和他稍稍離了一些距離,說話的聲音有些用力,他穿著一身淡藍色的滑雪服,醫生的手包裹在的手套裡,指尖指了指旁邊的小道:“這裡,能下去嗎?”
那條小路並不在滑雪場的跑道范圍之內,沒人知道下方會是岩石還是落雪,不過時棲微一眨眼,前腳一抬換了方向。
攝像沒能刹住車,二人跟著滑出了鏡頭之外,但是沈聽澤見到了那一幕——
穿著紅色滑雪服的少年在他到來那一刻起跳,上半身微微旋轉,一個標準的nollie外轉180°,時棲原本背對著的身影瞬間變到前面,透明雪鏡中映出漂亮的微揚的眼眸。
不知道是淘汰已過還是別的什麽原因,過了昨天,時棲並沒有打算再繼續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
他骨子裡的自由、熱烈、張揚和耀眼顯露在這片無垠的雪地裡。
顯露在……沈聽澤面前。
時棲微微下壓腰身,在倒退的情況下滑了一個S彎,漫天的碎雪在他的身邊濺起,好像飛鳥衝破風浪。
察覺到腳下到了平地,時棲腳步輕輕一點刹了車,等著沈聽澤跟著下來。
離得近了,沈聽澤聽到時棲的聲音,他叫他:“沈哥。”
和剛進入戀綜時一模一樣的語氣。
只是現在的時棲穿著火紅的滑雪服站在一片純白裡,像是天地間唯一的亮色,那不是他隨便逗一逗就會藏進窩裡的害羞兔子。
沈聽澤幾乎一瞬間就明白了時棲想說什麽。
他甚至……從一開始就知道時棲為什麽會選擇自己。
時棲以為他喜歡是當初那個乖巧羞怯的七七。
所以在戀綜結束的時候,用最後的機會告訴沈聽澤——他不是。
他不是隨便一撩就會臉紅的笨蛋兔子,他收過很多的花,也聽過太多的情話,他不是被蚊子咬了包還需要多麽細心護著的小雀,而是在風雪與風浪裡綻放的烈鳥。
采訪裡的那個室友說得一點都不對。
沈聽澤想。
沈聽澤在圈子裡,看過太多對感情不負責的人。
騙錢的騙睡的,就算是難得和平分開也立刻互不來往。
哪有一個真正的養魚的人,養完了還要費心去關注每一條魚最後的情感狀態。
時棲分明是真摯又熱烈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期待著被愛,但是因為知曉自己能給太少,所以一開始總是要表現得輕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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