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眼裡閃過一絲懊惱,連忙說:“你說你今天飛上海,所以我就來了。”
霍聞聲又停下了腳步,視線重新落回到蘇南臉上:“專程來找我的?”
“嗯。”蘇南點頭。
霍聞聲垂眸看著他手裡的花,淺棕色的卡布奇諾玫瑰搭配白色天竺葵,包裝很精美,但是已經變得有些凌亂了,部分綠葉和花瓣還有些枯萎破碎之象,可見過來這一路遭了不小的罪。
雖然有點不好看,但畢竟是一束玫瑰。
霍聞聲不挑剔。
“花也是給我的?”
蘇南垂眸看了一眼手裡已經有些破敗的花,懊惱自己沒有重新買一束的,這花實在有些拿不出手,隻好解釋道:“不是的,這是昨天婚禮上,我不小心拿到的手捧花,不好扔掉,所以就帶著了。”
霍聞聲:“……”
“那確實不能扔,辛苦你要帶它坐飛機回上海。”霍聞聲沒有走進那間專屬休息區,而是在靠近裡間的沙發椅上坐了下來,語氣淡淡,好像沒有不高興。
蘇南站在原地覺得有些尷尬,哄人什麽的他實在是不擅長,期期艾艾地將花背到身後,走到霍聞聲對面坐下。
“我來找你,是有話想跟你說。”蘇南說。
“嗯,說吧。”霍聞聲問。
休息室裡除了他和霍聞聲,還有另外兩名乘客,以及霍聞聲的助理余青,對方正在替霍聞聲打開筆記本電腦。
蘇南又不知道該怎麽說了,想明白了是一回事,要從哪裡開始說又是另一回事。
他要如何解釋和俞欽的關系,又要如何向霍聞聲解釋他的想法和他的心意。
先不說氛圍和場合不太對,就只是敞開心扉這件事就給蘇南難住了。
他對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從容應對,唯獨遇上感情事,他時常猶豫不決,不夠灑脫,不然當初也不會在俞欽身上耗那麽久,一直到兩人分道揚鑣才說出那一句“喜歡”。
沉默許久,直到余青將筆記本電腦在桌上擺好,然後體貼地退到另一側,蘇南才說出來一句:“你這段時間應該很忙吧。”
霍聞聲抬眼看向他,他又說:“你都有黑眼圈了。”
霍聞聲:“……”
他自然能感覺到蘇南的如坐針氈,不知所措,霍聞聲在心裡覺得好笑,同時也產生了更多的惡劣因子。
“嗯,的確很忙,”霍聞聲故作冷淡地去看電腦上的文件,“所以你有什麽話,要快點說。”
誰知道蘇南十分體貼地說:“那好吧,你忙,我不打擾你。”
霍聞聲放在電腦上的手一頓,余光瞥向對面的人,又一次被搞得無可奈何。
這份文件的確著急,霍聞聲也就沒再說什麽,安靜地看文件,余光裡蘇南坐在旁邊擺弄手機。
在服務人員過來送茶水的時候,蘇南壓低聲音替正在打電話的霍聞聲要了一杯可樂,霍聞聲嘴角抽了抽:“咖啡。”
蘇南側眸,霍聞聲瞥了一眼行李箱上的花,重複了一遍:“卡布奇諾。”
蘇南說“好”,然後用法語告訴服務生:“可樂換成卡布奇諾,對了,不要另外加糖。”
霍聞聲沒再說話,安靜地看文件,蘇南也安靜地待在旁邊,二十分鍾後,登機時間到了。
直到走進頭等艙坐下,蘇南也沒有將想說的話說出口,只是在霍聞聲目不斜視地進入特殊通道的時候,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擺。
霍聞聲停下腳步,側首朝他看過來。
蘇南才是真的沒睡好,眼下有很明顯的青黑,抬眼仰視的時候,黑白分明的眼睛變得很圓,也很亮,是輾轉反側數日失眠後飽含期待的一雙眼睛。
“落地之後,”蘇南問,“你可以讓我蹭個車,送我回家嗎?”
霍聞聲沉默地看了他兩秒,還是心軟了:“嗯,可以。”
情緒很淡,蘇南如釋重負般放松地笑了,松開手說:“那明天見。”
從巴黎飛到上海要十幾個小時,經過半個黑夜和半個白天,可事實上,蘇南隻過了一個小時就又和霍聞聲見了面。
飛機進入平穩飛行之後,有位金發碧眼的空乘小姐過來告訴蘇南,VIP頭等艙的那位先生邀請他過去一下。
蘇南怔了一秒才解開安全帶,起身跟著空乘小姐一起走了進去。
豪華頭等艙的機票能賣十幾萬不是沒道理的,這一隅空間和酒店沒什麽區別,十平米左右的空間劃分了用餐區,休息區,以及洗漱區,洗漱區甚至還有小浴室。
如蘇南所想,這裡只有霍聞聲一人。
對方此時正坐在用餐區的桌子邊,手裡拿著一隻iPad,見蘇南過來,便伸手將iPad遞給他。
“這是……?”蘇南愣愣地接過,看見屏幕上是菜單。
“我不喜歡一個人用餐。”霍聞聲說。
雖然還是冷淡的口吻,可那點小脾氣卻是很明顯,蘇南聽見這話笑了一下,沒有看菜單,而是問霍聞聲:“霍總有什麽推薦嗎?”
這是見面之後,蘇南第一次喊霍總,好像和從前一樣,又好像和從前不一樣,可霍聞聲聽過他叫自己的名字,就怎麽聽都覺得不夠順耳。
可看見蘇南的笑臉,又還是心軟,替他點好了一些口感偏甜的食物。
飛機餐的可供選擇不多,但口感還不錯,甚至還有雪色蛋糕作為甜品,蘇南終於有了胃口,吃得還算滿意,主要還是因為對面的人比較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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