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半拉,他坐在光亮之處,而蘇南則睡在昏暗之中,半掀開眼皮靜靜地看著他。
溫柔的光芒給他鍍了一層銀邊,低眉斂目,靜靜翻頁,有種歲月靜好的怡然之感,讓睡好了才有的滿足感在這瞬間翻倍。
蘇南長長地舒了口氣兒,霍聞聲便轉過頭來,放松的眉眼蓄起淺笑:“醒了。”
蘇南臉壓著被子,唔了一聲。
“睡得好嗎?”霍聞聲放下書,起身走過來。
蘇南說好,霍聞聲便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問他要吃什麽,讓方叔去準備。
蘇南說隨便,霍聞聲便自己做主,給方管家打了電話。
昨晚最後的戰場是在浴室,所以蘇南身體很清爽,拂蕩著沐浴乳的木香。只是起床時雙腿依舊酸軟,他險些站不穩,嗔怪似的瞪了一眼嘴角含笑的始作俑者,然後拒絕對方的幫助,自己緩慢而堅定地走向了洗手間洗漱。
方管家依舊體貼,食物都是松軟,易消化的,蘇南對上方管家的微笑,莫名心虛,覺得對方洞察一切,明明對方什麽都沒說。
霍聞聲走過來在蘇南對面坐下,蘇南有些意外:“你還沒吃嗎?”
“嗯,”霍聞聲一邊拿餐具一邊說,“想跟你一塊吃。”
蘇南怔了一瞬,心裡暖洋洋的。
方管家莞爾,適時接了一句:“少爺不喜歡一個人吃飯,現在好了,以後都有人陪了。”
上次在飛機上霍聞聲也這麽說過,當時蘇南隻當他是傲嬌,現在看來他只是實話實說,蘇南複又想到第一次在酒店遇到霍聞聲,他似乎也是在和管家一起用餐。
蘇南莫名其妙地在這瞬間感覺到了霍聞聲的一點點孤獨。
霍聞聲神情平靜,抬著下巴讓蘇南快吃,兩人安靜地用餐,偶爾說幾句話,氣氛安靜怡然。
餐廳落地窗外是一片小花園,有著玻璃花房和栽種著名貴的常青樹地園林,樹影搖晃,偶爾有幾隻麻雀飛過,也偶爾有一道顏色鮮亮的人影探頭探腦。
是梁哲,阿哲少爺今天穿了件亮橘色的羽絨服,做賊似的在花房外圍探頭探腦。
“別管他。”霍聞聲察覺到蘇南走神,“多吃點,晚上帶你出去玩。”
蘇南的注意力被吸引回來:“去哪兒玩?”
“Arpels在頤文園辦的珠寶巡展後天開展,Elliot作為顧問隨行,我跟他約了時間,晚上先帶你去看看。”霍聞聲說。
蘇南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這段時間忙著做設計倒沒太關注Arpels的巡展時間,沒想到霍聞聲記得他對Elliot的崇敬,默不作聲地安排好了一切。
長桌下,蘇南抬腳蹭了蹭霍聞聲的腿,歪著腦袋笑道:“謝謝公主。”
霍聞聲抬眼,眸光危險:“晚上想出門,就別浪。”
蘇南頓時老實了。
在屋外磨磨蹭蹭的梁哲一直等到兩人吃完東西,才磨磨蹭蹭地進來,眼珠子亂飛,一臉不尷不尬的樣子,讓蘇南忍俊不禁。
“早上,哦不,下午好啊,大表哥,南……南表嫂。”
蘇南:“……”
他皺眉,拿著手邊的軟抱枕朝著梁哲丟過去:“亂喊什麽。”
梁哲噘嘴:“好吧,我錯了。”
頂著霍聞聲冷淡的目光,梁哲期期艾艾地走到蘇南旁邊坐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遞過去:“這是你的,小可哥讓我拿回來,昨晚的事對不起,我差點棒打鴛鴦,哦不,差點亂點鴛鴦了。”
蘇南無奈失笑:“沒事,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梁哲松了口氣兒,嘟囔:“其實也不能全怪我嘛,之前我以為你和我大表哥完全就不熟,誰能想到你們早就搞到一塊,”對上霍聞聲看來的視線,梁哲連忙改口,“啊不是,早就兩情相悅,琴瑟和鳴,天生一對,是我眼瞎,明明大表哥處處優秀,你怎麽會看上小可哥呢是吧,你就該看上大表哥才對,你們天生一對。不過有一說一,我看得其實也蠻準,你記得吧,我說讓你找個比你高的男朋友,你看,我說得沒錯,你倆多合適,連身高都合適。”
蘇南:“……”
“好了,別硬誇了,”蘇南笑道,“也沒人怪你,禮物拿回來就好了。”
梁哲頓時笑起來,看向霍聞聲:“大表哥,你看,南哥都原諒我了,你就別生我氣了,板著臉影響顏值,影響感情。”
霍聞聲懶得理他,伸手去拿他送回來的盒子,裡面是一枚小巧的護身符,串著一顆南紅珠子。
這是蘇南和趙女士一起去寺廟裡求的,保平安的,讓霍聞聲掛在車上。
霍聞聲不置可否,好好地收進了錢夾裡。保他平安的,當然要隨身帶著,放車裡算怎麽回事。
梁哲湊過來看,問他:“沒想到南哥你還迷信啊,啊呸,我說錯了,不是迷信,是祝福,祝福。”
“還不滾?”霍聞聲冷眼看過來。
梁哲縮了縮脖子,猶豫道:“那南哥的東西我送來了,小可哥的東西我不得給他拿回去啊,他找我要呢。”
想到那身裙裝最後的破爛模樣,蘇南臉色尷尬,耳根爆紅,似求助似惱怒地看了一眼霍聞聲。
霍聞聲替他回答:“扔了。”
“啊?”梁哲瞪大眼睛,“那,那裡面的珍珠腰鏈呢?也扔了?”
蘇南嘴角抽搐,腰側肌膚傳來虛假的癢意,他不動聲色地掐了一下霍聞聲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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