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視線落在邵青燕的不再慘白乾裂的嘴上,乘都乘了,他才不後悔。
一瓶礦泉水被程大樹一分為二,倒了一瓶蓋一點點喂給邵青燕讓他潤潤喉,剩下全都用來給自己澆火。
酒精攝入過多的人對麻藥的耐受力會下降,可邵青燕很少喝酒,此時依然雲裡霧裡。
本就不太好使的舌頭又被口允得發麻,他看著對面紅著臉摸嘴的程大樹,一本正經問:“你親完了嗎?”
“.....”程大樹:“親...親完了。”
“嗯。”邵青燕:“我什麽時候說過討厭你。”
程大樹松開扯著的嘴唇,眼神黯淡了下來:“就是你約我去一中的那天。其實那天我去了,但是看到你和他抱在一起,我就走了。”
“約你去一中…”邵青燕再次蹙了蹙眉,似是在回憶:“沒約過。”
程大樹猛地抬眼:“沒約過?你沒約過我去一中?”
邵青燕:“沒約過。”
程大樹有些語無倫次:“不可能,是不是時間太久遠,還是你麻藥勁兒沒過不記得了。一直是我想約你見面,但你都沒答應,終於等到你主動約我去一中,我本想在那天跟你告白,我還給你帶了熱乎的肉夾饃。”
“可是你告訴我你和寧矜恩在一起了,說看在他的面子上不用我還錢。”
“還說…..你還說你討厭我。”
“2015年1月21。”邵青燕。
“什麽?”程大樹。
“我和寧矜恩在一起的日子。”邵青燕。
程大樹先是有一秒的嫉妒,下一秒他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不對,不對,是2013年夏天…你說你們在一起了,我剛過完18歲生日。”
“我...”程大樹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我沒說過討厭你。”邵青燕:“你很優秀。”
不再懷疑是邵青燕麻藥未消記錯時間,不用想也知道這中間出了什麽問題。
能搞鬼的只有一個人。
寧矜恩…
“哈!”程大樹無聲地自嘲,原來自己才是那個最大的傻逼…
之前還嘲笑對方,結果在不知道的時候,自己早就當過寧矜恩的獵物。
剛從邵青燕那裡汲取到的甜蜜因自己的愚蠢全部化成苦澀。
“我…”程大樹。
“我讓你誤會了嗎?”邵青燕。
“是我蠢。”不敢看邵青燕,程大樹將懸在床邊的尿袋摘掉:“我先去給倒掉。”
重新把門外等著的幾個人叫了進來,程大樹站到了床尾,他之前的位置上坐著孫堅亨和王利陽。
“青燕渴了吧,得等幾個小時才能喝水。”王立陽也用濕棉棒幫邵青燕潤了潤嘴。
“不渴。”邵青燕。
孫堅亨瞥了眼床尾默默不語的程大樹,一時有些搞不懂為什麽之前黏著邵青燕說個不停的人怎麽突然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躲在角落。
“大樹,事情都解決了嗎?”孫堅亨想主動調節氣氛。
“算是解決了吧。”程大樹。
“大樹,你怎麽出來了?”邵青燕似乎才後知後覺。
再次回到病房的人除了王利陽和孫堅亨,只有小劉和莊常星。
“還好當時莊醫生拉住了程總,那個寧矜恩只是鼻骨骨裂和輕微腦震蕩,要是再打一拳打出個骨折什麽的,就嚴重了…...”小劉。
對方就是抱著往刑事上靠的目的,在公安局裡一頓胡攪蠻,只不過吳秘書帶去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律師。
“邵先生,你都不知道,昨天陸陸續續還來了一些不認識的人想保我們程總,都說是榮祥齋的朋友。”
“其實根本不用托關系,光靠律師就能把程總保釋出來,他本想在你手術前趕回來的,但治安拘留必須得待夠24小時。”
“不晚,不晚,正好趕上了。”王利陽。
“只不過..”小劉又苦下臉。
“行了,你回去吧,晚上來送飯。”程大樹打斷了小劉的話。
“啊?好…”小劉。
“那咱們也走吧,我不放心邵老爺子。”孫堅亨拍了拍王利陽。
“有候老在...”王立陽“哦”了一聲會意:“對,該走了。”
程大樹的不對勁,莊常星也看出來了:“我也先撤了,回酒店補一覺下午再過來,等邵先生徹底清醒,你別忘了叫護士。”
程大樹點點頭。
病房裡又只剩下他們兩人,程大樹第一次害怕這種空蕩寂靜。
仿佛空氣都在對他進行審判。
邵青燕:“大樹?”
“燕哥!”程大樹:“我怎麽這麽蠢啊,為了那可笑的自尊心沒敢上前。當時我要是衝過去,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變得不一樣了?”
邵青燕兩年後才跟寧矜恩在一起,而自己卻提前兩年退場。
程大樹從沒這麽恨過自己。
“你要過來再親一下嗎?”邵青燕。
猶豫了幾秒才走回床邊,可程大樹沒敢再去親邵青燕,而是將臉貼在他的手上。
“燕哥,對不起。”
要不是自己逃離退場,寧矜恩也不會有傷害到邵青燕的機會。
意識不是一下子清醒的,邵青燕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做什麽,可又覺得說話的人並不是自己。
就好像貼著鏡子看著外面的人而下一秒他站到了鏡子外。
任由程大樹蹭著掌心的同時,從手術室出來之後發生的種種全都再次在邵青燕腦海裡閃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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