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野提著酸軟不堪的腰,咬牙切齒地立在廚房煮粥。
常在峰靠在門框上面笑看,正想拿件衣服給隻穿著褲頭忙活的林天野披上,電話就響起來,他找來接,看清來電號碼是林巍後眼光一動。
“我剛磕了磕湯靜,”林巍直截了當地說,“不出所料,她慌急了。這下打草驚蛇,最近肯定得有動靜,你能不能盯住?”
“什麽叫做偵查員啊?”常在峰有些不悅地哼,“中隊都要窮死了,我還單獨給一桐和小高申請了車,他倆白天一個晚上一個,最近啥也不乾,專盯著她。”說著就更不忿起來,“媽的都說破案破案,人手根本就不夠用。你這湯靜要是沒啥東西,耽誤我多少活知不知道?”
“嘖!”林巍似在車裡,語調涼涼地道,“要論哥們常隊你是弟弟,跟誰‘媽的’?不要光急甄陽那邊的事兒,林律無私支援,也幫你盯著呢!”
“你靠什麽力量?”常在峰立刻就問,“林律能耐太大了吧?”
“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兒!”林巍回眼望望那個外表尋常裡麵包著許多寂寞男女的大樓,幽幽地說,“林律要沒能耐,靠啥混啊?”
常在峰聽他掛了電話,忘記要給林天野找衣服的事,湊到他的身邊去看放了快好的粥,不太理解地道,“我還是沒想明白,這個林巍到底為了點兒啥?”
“周芯芯的事情?”林天野回眼瞧他,“巍子還是挺正義的,當然為了良心。”
“良心?”常在峰輕嗤,“一邊掙著嫌疑人的錢一邊來當福爾摩斯?”
林天野伸手捏捏他的腮幫,“常隊別太不屑,你不要工資嗎?他能下足力氣尋求真相已經很難得了!律師大把,能力咱先不論,幾個能有這心?”
常在峰自然又問,“他總這樣?耶穌裡子訟棍的皮兒?”
林天野笑了,“是哥們我也了解不到那個份上,好奇你就多品品麽!一人一個看法,野哥可不負責解惑!”
“野哥負責解饞就行!”常在峰馬上涎著臉笑。
林天野罵,“滾啊!從前可沒看出你小子這麽不要臉!”
常在峰變本加厲地摸他後背,“從前我就知道野哥好腰好……”
林天野提起沾熱粥的杓子使勁兒砸了常在峰的手背一下。
常在峰被那杓子燙得差點兒躥到天棚上去,連連甩手連連驚呼,“我可是傷患啊野哥!”
林天野不為所動地看著大呼小叫的人,心裡冷哼一聲——誰不是呢?
秦冬陽領著張依卓去複印室整理集資案的收尾材料,邊忙邊告訴他,“這個案子雖是兩所合辦,按例也得留檔備份。所裡得存一份,以備將來分析查找,遇到類似案件借鑒借鑒什麽的。林律也要一份。他這個人新觀念和老習慣並存,思路順的時候直接就翻電腦,偶爾也要找找紙質文件。這點大概因人而異,也不算啥必須知道的事兒,你了解了解就行。”
張依卓點頭應著,“咱們所可真好,隨便複印東西。我有同學志向高遠,跑到S市的頂級律所實習,在微信上跟我發牢騷說那麽繁華的地方也摳門摳到骨頭縫兒裡,年收益幾個億的紅圈所,印個材料還得代理律師自己掏錢。最為難他們這種小實習生,指導律師整天裝忘,買咖啡啊印東西的都讓實習生往裡搭錢,為了最後那份評語也不敢要。案情資料哪有頁數少的?一份就得好幾十塊,天長日久真受不了!實習生們吃飯都得算計運費,這些大佬還跟所謂的紅圈所一樣光鮮亮麗地吃人不吐骨頭!跑那地方受罪,聽著履歷漂亮而已,難活。”
“啊!”秦冬陽聞言也有些許意外,“我沒去過外地律所,不太了解。”
“秦哥在哪兒實習的啊?”張依卓自然就問。
“朗乾所。”秦冬陽答,“我實習的時候林律在那兒掛牌。後來畢業了就直接給他做助理,聽著是有了幾年工作經驗,履歷其實挺簡單的。”
“那不是咱的福氣麽?”張依卓還挺豔羨,“花裡胡哨的東西有啥大用?能成長能執業就行了唄!您要自立門戶的話我就給林律當幾年助理,可不去受那些大所大拿的蹂躪!”
秦冬陽聞言竟然不知說什麽好。
趕上事務所的馮律自己過來影印材料,正巧聽見張依卓後面的話,笑著接道,“可別妄自菲薄,諾正所也是大所。本省本市,不知道咱家的公檢法有沒有?真正的小所你還都沒見過呢!你家林律就是大拿!”
“是!”張依卓又順著他的話笑,“我明白您的意思,大小是按能力算的,不能光靠從業人數和接案規模……”
第69章 真對不起
秦冬陽沒再細聽兩人對話,思緒因為張依卓要接替自己給林巍當助理的想法飛散開去。
年輕人應該沒有什麽惡意,單純覺得他已當了三年助理,又拿到了執業證攢了一些辦案經驗,該獨立了。
計劃也是半真半假隨口說的,可以在意也可以不在意。
秦冬陽卻真受了觸動,再次正式思考未來。
賭狠置氣的話不必認真,可他終歸不能永遠依附林巍,雖然他連別的事務所複印文件要錢這種事情都不知道。
整理材料用了不少時間,之後秦冬陽領著張依卓回辦公室,還沒走到近前便已聽見林巍那種懶洋洋的,同時又似不屑的笑,“律師這個職業高尚?小成你逗林律玩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