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光是這樣。”秦冬陽沒與隋萌對視,仍舊緩緩地說,“我這一段經常控制不了情緒……跟他吵了好幾回,每次也都這樣,發抖,痙攣,想哭,想吐。姐,一個大男人,面對衝突這麽沒用,還正常嗎?”
隋萌卻又笑了,“冬陽,你終於跟他吵架了嗎?”
“啊?”秦冬陽不料她把關注點放在這上,有些茫然。
“我們認識多久你就跟我說了他多久,”隋萌慢慢地道,“七年,兩千多個日夜,雖然從來沒名沒姓,卻像信徒描述他的神明。我沒想到你還會跟他吵架!”
秦冬陽竟然不知說什麽好。
“跪太久了,”隋萌用詞嚴重,實際上卻並無批判之意,“剛站起來膝蓋自然受不了的,身體需要一些時間習慣。冬陽,打破永遠是有代價的事,但那無疑是種勇敢!”
秦冬陽越發說不出話,腦內沒有秩序地亂轉,他還真沒考慮這個,認識了林巍這麽多年,此前確實沒有起過正面衝突,一切都從最近開始……
隋萌吃起東西,耐心等他捋清思緒。
好久好久,仍舊沒有明白自己的秦冬陽又開口說,“爭吵就算站起來了?姐你不知道……我……我本來是下定決心……也不是一開始,是咱倆通話的第二天晚上,我跟你說在外面那次,下定了決心離開他的,可一回去,我們就……就接吻了……”
“接就接了!”隋萌一點兒都沒大驚小怪,“你喜歡他那麽久了,接個吻怕什麽的?姐十七歲時就初吻了!那怎麽了?接吻還有法定年齡?再說你都多大的人?還把這個當成個事?哦,是太幸福了嗎?”
秦冬陽神色尷尬,“不光這樣……沒過兩天我們又……那樣了……姐,你別笑話我……他是被動的,明說不會因為這個喜歡我的……這也不算事兒嗎?”
隋萌既沒震驚也沒像片刻之前那麽不當回事,而是很認真地瞅住秦冬陽說,“這人是個混蛋,什麽叫做被動?”
秦冬陽很意外地看向隋萌,“姐,你不應該批評我嗎?是我主動的……明知道他不喜歡我……”
“你是應該批評!”隋萌點頭,“糊塗!可他仍舊是個混蛋。挺大一個男人,什麽叫做被動?無愛而性,反而趾高氣揚了嗎?沒人讓他當柳下惠,可憑什麽順水推舟還要得便宜賣乖?”
秦冬陽趕緊解釋,“沒有!沒有得便宜賣乖!”
“沒賣乖他強調什麽不會喜歡你啊?”隋萌似乎生起氣來,“不喜歡直接走啊!誰打他的腿了?”
秦冬陽顧不上憂鬱了,挺煩惱地看著隋萌,不知怎麽跟她溝通才好。
“你把他給慣的!”隋萌像個親姐姐般虛點秦冬陽的腦門,“下次他再說什麽不喜歡你,直接給姐懟回去,說就不用喜歡,哥們單純饞你身子,要的就是這個刺激!”
秦冬陽不大好意思地漲紅了臉,“那成流氓了麽!”
“他才是流氓呢!”隋萌哼道,“該吃吃該挑挑,裝什麽大尾巴狼啊?就想不付錢麽!”
秦冬陽再次接不上話。
隋萌放下筷子看他,放緩了些聲音,“冬陽,不說他了,單說你,為什麽呢?明著讓人家宣告不喜歡,還要那樣,為什麽呢?”
第53章 不妨大膽
這是最核心的問題。
也是最難答的問題。
秦冬陽自我厭棄地歎了口氣,“我就不甘心啊!”
“那現在呢!”隋萌仍不批評,仍舊問他,“甘心了嗎?”
秦冬陽回答不上。
“不要緊!”隋萌安慰似地拍拍他的手背,“誰不親口嘗嘗也沒辦法知道香甜與否。都是成年人,他又不是誰的丈夫誰的老公,小試一下不關道德法律的事兒,犯不著太糾結。”
秦冬陽吃驚,“姐你這樣想的?”
“不然呢?”隋萌反問,“咱也沒當小三小四橫刀奪愛,管他喜不喜歡的也是你情我願,還怎麽著?”
秦冬陽更意外了,傻傻瞪著隋萌。
“睡睡好!”隋萌又再笑嘻嘻地,把頭朝他探了探說,“都是吃喝拉撒睡的生物,”她故意把“睡”字加了重音,“湊得足夠近,啥濾鏡都遮不住臉上的斑點,時間長了你就審美疲勞,省得老把他當月亮供著。說老實話,姐還有點兒嫉妒,不太忿呢!”
“那我……”隋萌這種反應實在出乎秦冬陽的預料。
“經驗都是從實踐中積累出來的。”隋萌伸手給他夾了一塊排骨,“你還是吵得少經歷得少,次數多了就皮實了!什麽惡心啊手抖啊,慢慢就都不耐煩來了!信姐的話,往上衝,不要怕!他能要你命嗎?要不了就乾啊!贏了最好,贏不了也是英勇戰鬥過的,光榮!”
秦冬陽目瞪口呆地看她。
隋萌更加笑了,“真的!信姐。甭管啥事兒,沒有過不去的。你就別往自己身上堆錯,啥都不是問題。”
原本想要專業人士給自己下個診斷,沒想到卻被雷得外焦裡嫩。秦冬陽倒顧不上害羞,隻苦笑道,“姐,我就夠離經叛道了,你怎還往歪路上推?”
“冬陽,”隋萌兀自笑吟吟地,“姐都三十一了,你也二十六了,也就在這個時代咱們能是年輕人,若按古代那種計算方式我都老了,又讀了這麽多年的入世書,見過這麽多的陰暗苦難,還要被些教條東西束縛著呢?什麽經什麽道啊?秩序這種東西似乎永遠存在,其實也在不斷更迭變化,如今還去溫席臥鯉就是腦袋有病,取暖設施捕魚技術多先進了?情感關系也是一樣,而今的公序良俗就是不插足不劈腿,不傳播疾病不以武力暴力強迫對方意志,剩下的事何妨大膽點兒呢?那話怎麽說的?這短短的一生終將失去。所以別總自我懷疑,往想要往的前面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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