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容易?”林天野就拍常在峰的後脖頸,“這小細脖兒,野哥捏著就是個玩兒!沒事兒就能給你放松!”
那是一段上好時光,常在峰三天兩頭就能見著林天野,三天兩頭享受他的特別服務。沒過多久這位無償技師還樂呵呵地顯擺,“哎老林帶我去了一個專業地方,盲人按摩,真不一樣。哥拜師了,好好學著,回來往你身上操練。”
他的手法是那時候突飛猛進的嗎?常在峰不知道,因為很快他就失去了被服務的資格。
林天野從休息室走出來,如無其事地看看水溫,覺得差不多了,放在最高檔上燙了一會兒毛巾,然後摘雙橡皮手套戴上,飛快絞乾毛巾的水,拿著走到常在峰的身後,“脫衣服!”
常在峰快速扯掉外套,一把就將裡面的恤衫從頭上擼下來。
闊而健碩的背展在VIP室,林天野略頓了下,慢慢地將毛巾覆在上面,“燙不燙?”
“挺好!”常在峰說。
林天野拽過吹風機來,開了溫檔,對著別處吹了一會兒,等到毛巾的熱稍微散去一些才往常在峰肩背上最酸痛最瘀滯的地方吹,“這也就能緩解緩解,關鍵得歇,好好養著。”
“沒法歇!”常在峰說,“交代不過去。”
“跟誰交代?”林天野以為他在抱怨上級壓迫,隨口接道。
“跟你。”常在峰緩緩地答。
手機響了一下提示音,林巍從小寐裡醒轉過來,點開看看,是林天野轉發過來的調查資料包,關於芯芯爸爸周先生的。
他下意識地回身,望見對面床裡的秦冬陽半趴著睡,臉都埋在枕頭裡面。
怕不憋死?林巍皺著眉頭起床,把他給扳正了。
秦冬陽倒沒有醒,眉頭卻也皺著,深深地皺,睡著也不開心似的,臉頰還帶一抹薄薄的紅,真像被捂著了。
林巍仔細看看那張小臉兒。
是的,小臉兒。
二十六歲的秦冬陽還能擁有一張娃娃臉,雖無那種令人覺得驚豔的好看,卻是舒服長相,細看才會察覺到的舒服。
幹嘛皺著眉呢?
好像還哭過了。
吵幾句嘴就能這麽委屈,大老爺們,真是……
林巍幫他蓋好被子,坐回自己床邊,無端地想:自己和沈浩澄沒少激烈爭吵,那人也會眼神破碎,卻從沒有秦冬陽那種絕望,從不這麽可憐。
嘖,哪有可比性啊?
一個是勢均力敵的昔日愛人,一個是年輕了那麽多的小笨蛋。
他又躺回床上,重新點開那個資料包,認真地看起來。
很快,林大律師的神色就沉重了。
加著氣惱。
卷簾門再次關上之前,顧小江巴著工作室的玻璃大門,探出半個身體對常在峰喊,“常隊下次換個時間過來佔便宜啊!別老大半夜的讓人再開次門。”
常在峰也不生氣,“你把人給打傷了,對方要告,不是普通治安案件,說不好就得被起訴判刑留下案底,少練嘴也少練腿腳,多想想自己的事兒!”
顧小江不樂意聽,嗖地縮回腦袋。
“這麽嚴重?”林天野倒問了句,“我還以為完了!”
“那麽容易完就輪不到我審他!”常在峰哼,“一個肋骨隱裂一個牙床松動,人家也不是沒道理告!”
“那不也得看原因嗎?”林天野說,“小江子確實沒先惹事。”
常在峰呼口氣,“行了!讓他們撤案的事兒包我身上!富妮妮也沒啥可說的,不好白騙你按摩剪頭髮的。再說又是野哥稀罕的人,應該效勞。”
林天野也沒反駁“稀罕”的話,伸手叫車,“你先我先?”
常在峰不答,站定了腳看他,“野哥,林叔的事兒我真不會放下,就算查到退休去也不會丟開不管!”
林天野沒意外也沒感動,垂下眼睛點了點頭,“那你受累!”
常在峰不吭聲了。
出租車開過來,林天野沒有讓他先坐的意思了,拉開車門跨上去一條腿,又扭頭望了回來,“你跟治安那邊說說,多盯著點兒富……”他怕司機聽出太多,隱去全名不說,知道常在峰肯定明白,“誰也管不了誰,別把命玩沒了就行!實在不行寧可丟裡面去,也是幫她!”
常在峰嗯了一聲。
出租往前開了幾米,調頭而去。
常在峰原處站了一會兒,並沒叫車意思,將手插在外套兜裡,緩緩地往分局走。
他已很久都不回家住了,父母都習慣了,他自己也習慣了。
早晨起來洗漱,同室而居的兩位律師各忙各的,誰也不搭理誰,氣氛非常詭異。
簡單吃了一口酒店提供的早餐,直接打車去為張言張申辦理開戶的證券公司,與這姐弟密切接觸的幾個業務經理已被控制住了,見不到面,林巍仍然有的放矢地調取了張家姐弟自己名下的全部交易記錄,並且跟證券營業部申請到一名專業人員詳細了解這些交易的收益和損失情況,認真分析背後可能隱藏著的東西。
數據複雜而冗,很快就到中午,對方表示出了休息意思,林巍連忙表示感謝,然後帶著秦冬陽出來解決午餐。
“我看下午都得用在這裡。”秦冬陽終於對林巍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林巍玩味地笑,“較勁結束了嗎?”
秦冬陽不承認自己在較勁,但也不做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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