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剛才,”秦冬陽的挫敗感又升起來,“今天晚上,突然之間。”
“遇到了什麽事情呢?”隋萌的聲音輕如絮語。
秦冬陽卻沉默了。
隋萌等了一會兒才柔聲說,“告訴姐,還是因為那個人嗎?”
秦冬陽繼續沉默。
“最近發生了不好的事情?”隋萌不厭其煩地問。
秦冬陽嗯了一聲。
隨萌就輕輕歎,“那就過來找姐啊!怎麽還敢出差?”
“真的是突然間惡化的。”秦冬陽愧疚地說,“之前沒覺得什麽……我的意思是就有點兒不開心,沒有其他反應,沒想到會這樣。”
“冬陽,”隨萌勸導地說,“沒想到不要緊,咱們遇到問題解決問題。你現在這種情況不能隨便亂動,會有危險。跟誰過去的?找人家找來接你。”
秦冬陽又沉默了。
“冬陽?”隋萌關切地道,“你聽話。很晚了。深夜景色不利調整情緒,總坐在這兒對你的病沒好處,你需要睡覺,真的睡覺,需要好好休息,前提是安安全全地找到睡覺的地方。”
“我好多了。”秦冬陽低低地說,“可以自己回去。”
隋萌也沉默了。
“姐你別怪我!”秦冬陽更加愧疚地說,“我真的不能讓別人知道,那就什麽都沒有了!”
隋萌長長的歎噴在手機麥上,“冬陽,什麽東西能比生命更重要啊?”
“姐,”秦冬陽胡亂搖頭,“我沒有自殺傾向,真的沒有。現在也好多了,這麽晚了打擾你,非常抱歉。”
“不著急掛!”隋萌立刻就說,“冬陽,不用抱歉,姐願意陪著你!咱們多坐一會兒,多恢復一會兒,然後慢慢往回走,好不好?你既然能自己回去,姐就在電話裡陪你,陪到你進屋,上床,睡著。”
秦冬陽的眼淚慢慢湧了上來,這次是從內心深處湧上來的,他抽泣了,“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回去就找你,馬上就去找你,真的……”
“別哭冬陽,”隋萌緩緩地說,“你往來路上看。”
秦冬陽聽話地抬起淚眼,往那燈光璀璨的來路上看。
“長嗎?”隋萌的聲音分外輕柔,“有多遠啊?多遠都不怕,那都是我們自己走過來的。仔細算一算啊,姐已經陪你走了七年了。這七年你也陪著姐。冬陽,人生能有多少個七年啊?你從小孩兒長成了大人,長成了律師,姐也做了好多年的心理治療師。冬陽不僅是姐的第一個病人,更是我還沒拿到行醫資格證時就肯全心信賴的人啊,你是姐的好朋友,是最在意的忘年交。對姐來說,秦冬陽的安好特別特別重要,所以得保護好自己知不知道?”
秦冬陽再也克制不住,他抱住頭,失聲痛哭起來。
路過的人驚詫不已地看向他,不明白一個穿著得體的年輕人為什麽如此失態。
林巍困獸一般守著房間,強忍著出去或者打電話找人的衝動,咬牙切齒地發誓只要秦冬陽回來立刻再踹他幾腳,狠狠地踹,最好踢到腿瘸腳傷走不得路。
讓你拂袖而去,讓你摔門走掉。
讓你膽大包天蹬鼻子上臉,三番兩次地給我林巍好看。
誰大誰長誰的職位高啊?
後浪想拍前浪也得攢夠資本,你個小秦冬陽還沒什麽能耐呢就要翻天?
心裡罵得正歡,突然聽見兩道腳步聲緩緩走向自己門口,秦冬陽彬彬有禮地對誰說,“還得麻煩您上來,真是不好意思。”
林巍猛地躺在床上。
大概是服務員或者房嫂似的聲音也很禮貌的說,“沒事兒,先生晚安。”
林巍翻身對準窗邊的牆,閉上眼睛,假裝已睡熟了。
最高級別的輕蔑是不在乎,老子懶得搭理你。
房門喀拉一響,秦冬陽輕輕地走進來,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床上。
林巍支耳朵聽。
老實了?
“姐,我到房間了!”秦冬陽聲音極低地說,“馬上就睡,晚安!”
林巍不由詫異地想,這是跟誰說話?
室內響起一個非常遙遠但非常悅耳的女音,“冬陽,做個好夢!”
秦冬陽關了電話,合衣躺了下去。
林巍使勁兒皺起眉頭:不洗澡就算了,衣服也不脫嗎?
他沒聽清這人蓋沒蓋上被子,想回身看,又忍耐住,心想整晚都是他在耍脾氣,出走一圈就佔理了?
不能慣著!
顧小江捧著一盒泡麵呼呼地吃。
林天野跟最後走的師傅擺了擺手,回身走到顧小江的身邊,抬起腳去點他的腿肚子,“能不能吃點兒正經玩意兒?”
“怎麽不正經了?”顧小江滿不在乎地道,“有湯有水的,不比外賣健康多了?現在這個點兒能送的外賣都是剩一天的,還得死貴,師父你也不給我漲錢,買不起。”
“漲個屁錢!”林天野說,“第幾個顧客說你洗頭糊弄了?我不扣你的錢挺不錯了。”
顧小江嘿嘿樂,“就那會兒有點兒困了麽!我不是故意糊弄事兒師父,錢不錢的不重要,砸‘小野’的牌子不行。”
“嗯!說得好聽。”林天野哼,“到底告訴家裡沒有?”
顧小江笑著的眼就變平了,淡淡地說,“不著急,等誰想起問了再說吧!”
“不是師父栓你在這兒看店。”林天野道,“你家也太遠了,天天摸黑折騰那麽一段城鄉結合部不提安不安全,也太累了!小孩兒家的沒囉嗦,在哪兒都是睡覺,反正店裡沒人,當是省車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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