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連吃頓肉都要算計算計的人,又為什麽會在物價不高保險費卻不低的十幾年前舍得那些保費為自己購買了那麽巨額的身故金呢?
誰來給出答案?
作者有話說:
水雋影的事情後面逐漸再給交代,她的喜好沒有那麽好猜,別說冬陽,林巍也不當真了解。
第14章 三口之家
林巍一手提著蛋糕,一手倒提著百合花束,步伐拖遝地走進家門。
他想把花丟掉,抓在手裡要扔的時候沒能狠下心腸。
嬌嫩百合已無根系,看著仍舊生機勃勃,隨手丟掉等於踐踏活物,把這罪責留給別人吧!
笑臉相迎的只有家政服務員,何姨禮貌而有分寸地走近林巍,先接蛋糕,然後捧走了花,誇獎地說,“林先生真會買,太漂亮了。”
林巍沒有拎包習慣,東西都被接走,手裡驟然空虛起來,胳膊就不自然,下意識地望望坐在沙發裡的林北得。
六十七歲的林政委穿著便服,人在沙發裡面坐姿依然端正筆挺,目光嚴肅而又隨意地望望兒子,沒有主動開口。
林巍便把目光轉到距離父親不算近的水雋影身上,沒帶感情地說,“生日快樂!”
水雋影的神色疏離平淡,仿佛接收到的不是親生兒子的祝福,而是一句無關緊要的隨意敷衍,亦沒搭腔,反而對準備插花的何姨說,“我來弄吧!您忙活飯。”
何姨看了看她,放下花束進廚房了。
水雋影用手推動輪椅,行到擺花瓶的鬥櫃跟前,抓起花束打量起來。
她的眼睛長得很美,眼裂寬眼尾長,微微上挑出個淺淡弧形,即使歷經歲月磋磨,年近花甲的女人雙眸還能顧盼流轉,不像普通老婦那樣上瞼耷垂下瞼浮腫。
這得益於微微凹陷的深眼眶,不但借用稍顯高聳的眉骨抵抗掉了大部分地球引力,也將年輕時過於輕薄老了之後卻能恰到好處的臥蠶優勢凸顯出來。
水雋影慷慨地把美麗眼睛遺傳給了兒子,母子倆的側顏卻不相像,林巍骨骼鋒利,那來自於父親惠贈。
不交流的氣氛壓抑沉悶,林巍動作很重地脫掉外套,大踏步地往衛生間走,開了龍頭嘩嘩洗手。
衛生間距離餐廳客廳都有一段距離,真好。
洗完了手他又小解了下,系好褲帶再去洗手,不厭其煩不緊不慢。
再出來時父母都已不在客廳,只有那束百合造型優美地插在高檔花瓶裡面。
林巍盯著花瓶看了幾眼,心說秦冬陽還挺會買,這花瓶就適合插百合,換一種花都不協調。難得的是枝數也夠,少了會顯單薄。
他的視線自然向下,落在母親修剪掉的斷枝殘葉上。
那堆被舍棄的莖葉之中赫然雜著兩朵雪嫩花蕊。
林巍有些吃驚,忍不住再去看看造好型的花瓶,瞬間就明白了。
再多兩朵不襯這個造型,水雋影顯然沒有耐心重新設計,剩下的花不被需要,身為累贅只能丟棄,不管它們並沒有比同類差了美麗缺了芳香,單純只是多余而已。
原本就沒什麽溫度的心,越發冷了一些。
何阿姨提著立式簸箕走過來,邊掃那些殘枝剩葉邊對他說,“開飯了林先生。林政委和水女士在餐廳等您呢!”
即使她已在這服務了許多年,彼此間的稱呼依舊如此疏離,完全符合主家氣質。
就是生存之道。
林巍精神難振地點點頭,緩緩走進一牆之隔的餐廳。
水雋影已經坐在正位上面。
這是林家不成文的約定俗成。
在外呼風喚雨的林政委回到家裡座位也要屈居妻子之下,從林巍有記憶起便是如此。
沒人怪他行動遲緩。
看他坐下,林北得立刻就將蠟燭點了,然後看向妻子的臉,柔聲地說,“生日快樂。要不要唱兩句?”
水雋影嘲諷而又哂然地笑,然後張口吹了蠟燭,動作利落而又痛快。
林北得又將蛋糕刀交給妻子。
水雋影目標精準地挑掉上面那個薄紗長裙的起舞面人,任那想用婆娑之姿討她歡心的手藝之作兩腳朝天地掉在實木餐桌上面,帶出去的奶油甚至濺著了附近菜碟,眼睫不眨地切了老大一塊蛋糕,遞給側手邊的丈夫。
林巍靜靜看著她的動作,看著父親接走那塊蛋糕。
第二塊是給自己的,仍然很大,快抵得上一個成年人的手掌。
林巍面不改色地接過去。
水雋影這才重新選了一個地方,給自己切了一個邊角極直極平的小三角形,頂多只有二指寬的樣子,放到自己面前看了幾秒,終於說了兒子回來這麽半天的第一句話,“謝謝。”
林巍沒搭茬,視線停在被切得面目全非的蛋糕上面,不由自主地想:何姨的年紀是吃不下這麽多剩蛋糕的,它的命運大抵會同地上那兩朵百合一樣……
想這些幹什麽呢?
花瓶裡的百合也終將要丟掉。
如同林政委和自己面前的兩塊蛋糕,最後都會被丟掉。
林北得抓起面前的紅酒杯,往妻子面前那隻輕輕碰一下,而後自己抿上一口,也和兒子說話,“最近挺忙?”
“一直忙。”林巍捉筷吃魚,語氣淡得話音轉瞬即逝。
“忙點兒好!”林北得也吃口魚,“說明於國有用。個人問題解決得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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