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峰就把笑意收斂起來,“野哥你覺得自己有多了解林叔啊?”
林天野認真看他,“只能說是熟人,真談不上了解。”
常在峰的表情有點兒複雜。
林天野看出他的猶豫,沒再催促,“他從沒了老婆之後就弄那麽個小造紙廠。市場還沒被大品牌完全壟斷的年代,對日常消耗品要求不算太高的老百姓們還能把老林供成個小老板樣,兩千年後徹底不行,好在那時我也大了,不太花他錢了。可他最後那兩年的保險費高達五萬多塊,夠付小野的年租了,又不是啥有錢人,到底為什麽呢?”
“可能是知道有人要對付他吧?”常在峰幽幽地說,“那個檔案袋裡是本無封相冊,裡面裝的都是甄陽甄星他爸甄天水的照片,每張後面都標注了日期,從九零年到林叔過世,每年都有許多張,最少的是九九年和零零年左右。”
林天野怔然看他,“九九年和零零年?那時我和甄星關系正好著呢!”
“可林叔和甄天水顯然不是兩個同學家長那麽簡單,”常在峰往後靠了靠道,“他們之間肯定來往頗深。”
“那就找他問啊!”林天野迫不及待地說。
“問是肯定得問。”常在峰道,“明天我會向吳局提報告,請這位老甄同志回來配合調查,但是野哥,在沒掌握到更實質性的證據之前,問到有用東西的幾率非常小,這點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林天野吐了口氣,又問,“那四個信封裡都裝了什麽?”
常在峰又淺淺笑,“我可能真貼上了有錢人。痕檢的哥們說極有可能是整版的八零版猴票和一些收藏價值極高的中外錯幣。野哥,這些東西你小時候就值錢了,林叔大概是想通過這種方法傳承財富。”
林天野不由呆住。
“放心。”常在峰說,“我們五六個人在場,拆封以後逐個標記封存,再值錢也沒人敢亂動。後面找到專家確認真實價值之後就會還給你的,我們隻用拍照留檔。”
林天野搖搖頭,“我沒有想這個,而是真是值錢東西的話,老林怎麽淘弄到的?”
常在峰看著他說,“你沒接到的那兩筆二十萬,哪兒去了?”
林天野詫然看他。
“好了!”常在峰溫聲說,“咱們別亂猜了。悶子還是留給警察破吧!這麽晚了等著接我,咱不回家睡覺?”
林天野這才發動了車,默默開了一段才說,“衣櫃幸虧給巍子了。”
常在峰點了點頭,“這人品質還行,你要賣了舊物真完蛋了。”
“別總對他抱有成見,”林天野說,“我就是個會剪頭的混子,巍子家世好,自己也體面,小時候會學習長大了會工作,從來都沒嫌棄過你野哥這個朋友不上檔次。他念高中念大學也沒跟我斷了聯系,要不是這個法律人總是認認真真地提醒我,你野哥可能真就變成古惑仔了,不定在哪個監獄掃茅坑呢!老林去世他也是真在意,大老爺們說話過點兒火的你得理解,記仇不好。”
“他那不是過火!”常在峰哼,“是專往七寸上砸,怎麽疼怎麽下手。當時老於跟他關系還可以呢,沒少勸,管用嗎?幸虧是個律師,要掐生死大權就把我弄死了。那個冷颼颼陰測測的勁兒,能恨死人。野哥你可別說厲害律師都那樣啊!沈浩澄我也見過,跟他不一樣。”
林天野就笑了,“巍子成在那性子上,也虧性子上了。時間長了你就知道妙處。沈浩澄是謙謙君子,巍子麽,確實有點黑執事的味道,那又怎麽?對我夠意思就行了。”
“就是對你太夠意思,”常在峰輕聲哼,“我的心裡才硌生呢!誰不知道他是個同性戀?還跟沈浩澄掰了。”
林天野眸光連閃幾下,“常在峰你不是吧?吃瞎醋呢?”
常在峰咯咯樂,“現在看是吃瞎醋,之前能知道嗎?我說你們哥們就哥們唄,也別太不分彼此了,多了櫃子也惦記他,還得搭錢買個沙發,巴巴巴地送去,咱倆要沒進展我不多想就見鬼了!”
林天野氣得咧嘴,“你可真行。他不住我房子我能想著給他?不為了給你找地兒我折騰老林的遺物?五千多塊錢的沙發值得你念叨念叨?不說猴票錯幣到底是不是值錢貨,就衝他給咱們找著這麽大的線索五千塊錢夠感謝嗎?”
“不是那個秦冬陽找著的嗎?”常在峰道。
“冬陽跟我的交情也是從巍子那邊論的!”林天野道,“要不人家認識野哥是誰?常在峰你當中隊長的人了,有點兒格局行不行?”
“不行!”常在峰說,“以後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五千塊錢這麽大的數額說花就花?常隊一個月掙幾個錢?”
“信不信我蹬你?”林天野嚇唬人道,“還是保佑老林那些東西別太值錢,男人有錢就壞。”
“你是不是傻啊野哥?”常在峰無奈地道,“我要是有暴富的可能都得睡不著覺!你還在這兒瞎說。真敢蹬我不活著了,到嘴的鴨子吃不著,找林叔哭訴去!”
“你少吃了?”林天野罵,“有臉哭訴!別用那種語氣說巍子啊,同性戀怎麽了?誰歧視誰?”
“我是歧視嗎?”常在峰道,“三十歲了一個女朋友沒處我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我那是介意他跟你太好了。”
林天野見他臉紅脖子粗的,不由又笑,“這麽理直氣壯?要不要頒你個忠貞不二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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