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他這裡立刻缺乏生氣,毛坯房徹底淪為裝人盒子,跟墓穴的唯一區別就是寬點兒大點兒。
林巍癱在沙發上面,眼瞪天花胡思亂想:人總是個群居動物,短時間沒伴兒行,經年孤獨會不會瘋?過去那些寡婦鰥寡夫也得守著爹媽兒女過日子吧?只是沒有丈夫媳婦而已,不會是絕對的一個人。爹媽兒女……秦冬陽今晚不會回來了吧?一家人聚餐還挺鄭重其事,能鬧到這麽晚……
手機嗡地響了,摸過來一看,卻是師父向乾。
“什麽指示啊師父?”這時有個人來跟自己說話林巍就覺得高興。
“知道你不會睡。”向乾先顯擺自己對徒弟的了解,“沒指示。你徐叔手續走完人出來了,明天要請咱們吃飯,擠點兒時間。”
徐名達出來對於林巍來說已是既定事實,提不起來什麽興致,可他是向乾一天到晚掛在嘴邊的徒弟,師父重視的人他就得給面子,當下便答應了,“行!我也沒忙那樣,叫就過去。”
“沒忙那樣這麽晚你還不睡覺呢?”向乾說他,“跟我個不上班的老頭子比?我下午睡了兩個小時,你比得起?身邊沒人了可以為所欲為了是吧?”
林巍苦笑,“想讓我睡覺您打電話?”
“我就試試!”向乾不講理道,“你想睡覺不靜音啊?行了別廢話,十一點多了趕緊睡覺!別說師父沒告訴你,爺們缺覺就痿!”
攤上這種師父誰有辦法?
林巍越發苦笑,聽著手機沒了聲音,仍舊躺在沙發上面不動,尋思起來折騰必然更沒睡意,乾脆就迷糊這兒。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門鎖哢啦一響,有人躡手躡腳進來,林巍險些疑心來賊,睜眼一看竟是秦冬陽的身形,心裡微微高興,卻隻不動聲色地瞅。
秦冬陽以為他睡著了,摸著黑暗湊跟前看,不想瞧見他睜著眼,嚇得腳踝一崴。
林巍伸手把他拽住,“穩當點兒!”
“沒睡著您不出聲?”秦冬陽嗔怪地道。
他開了燈,先去拉上窗簾,又走回來詢問,“我帶宵夜了,吃點兒嗎?”
林巍這才想起自己回來就研究老鼠倉案,忘了點外賣,翻身起來,“買什麽了?”
“煎明太魚!您愛吃嗎?”秦冬陽問。
林巍搬過整理箱來,看著秦冬陽把吃的放在箱子蓋上,“沒回家?”
“回了!”秦冬陽說,“又出來了。”
林巍拆筷子道,“折騰什麽?”
秦冬陽不答這話,幫他打開餐盒。
林巍眼尖,“新手表啊?”
“嗯!”秦冬陽老實伸腕,“哥和嫂子送的。我上網查了,二十來萬,太奢侈了!剛才打車過來手都揣兜裡頭,不敢往外亮。”
“你哥的錢。”林巍覺得不至於的,“小飛燕兩年的工資也開不上二十萬。”
“我哥的錢不就是嫂子的嗎?”秦冬陽說,“都得領情。”
林巍又看看他,邊吃東西邊說,“有哥真好!”
“野哥給我買了腰帶。”秦冬陽又露出來,“也兩千塊呢!真有壓力。”
林巍覺得他挺好玩,“高興不吧?”
“沒穿上你給我買的衣服,”秦冬陽實誠道,“遺憾。”
林巍不由哼了一聲,“再能裝你也就是張大人皮兒!”
秦冬陽心情好,高高興興看他吃東西。
“來一口?”林巍問。
“不了!”秦冬陽說,“晚上吃太多了。”
林巍心情也好,“我說吃的了嗎?”
秦冬陽一怔,隨後害臊地道,“您逗我!”
“知道逗你還不好意思?”林巍又哼,“長大了嗎?”
第89章 漸生溫情
因為都沒喝酒,秦大沛自己載著媳婦回家。
肖非豔上車就問,“這好日子怎麽給你二叔臉色看呢?中華傳統美德丟腦後了?”
“自己兄友弟恭就得了,非得拽著別人。”秦大沛很是不滿地說,“道德綁架,煩!”
“兄友弟恭也是傳統美德,”肖非豔勸解地道,“你爸和二叔是親哥倆,相互惦記不正常嗎?”
“那也得面對現實。”秦大沛仍不高興,“秦大伯半點兒都不冤枉,為了一己私利做了多少錯事?法律懲罰是現世報,就應該在裡面好好改造,憑什麽想生活優渥高獄友一等?我沒那個能力孝順。”
“你保持你的立場他也可以保持他的,怎麽說都是長輩麽,何必認真?”肖非豔仍道,“陽奉陰違有時候就是情分。你看我,對爺爺再好也不聽他的,拉著我哭也沒有用。”
秦大沛聽了這話舒坦多了,“我也是氣不過二叔總是直心眼,明知道我不愛探視不愛給錢,這麽多年就不放棄改變我的念頭。秦大伯當年春風得意時其實不怎麽瞧得起弟弟,好處沒沾著,淨跟著一塊兒倒霉了,在單位裡因為啥不受待見自己不清楚麽?還老惦記那個破哥!冬陽的傻勁兒就隨他了!”
肖非豔樂,“你那總瞧不上弟弟的毛病也隨你爸,別說人家。人在江湖多數身不由己,怎就知道你爸沒有牽扯弟弟不是一種照顧呢?”
秦大沛聞言一怔,隨即反駁,“他沒牽扯?我爺的家產積蓄都搭上了,最後還得靠小兒子養老送終。”
肖非豔向車外看,不接他的話了。
秦大沛自己咂摸咂摸,心裡不太是味兒,又問媳婦,“我跟你說幫冬陽物色物色對象,放心上沒有?好姑娘喜歡上交國家,我倒有的是人脈,不了解透了不敢往冬陽身上尋思。他不小了,情場是個啥樣還沒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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