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知道?”張依卓好像自己幹了什麽了不得的壯舉般振奮,“林律你翻翻網頁,有秦哥的照片和視頻呢!不管別人怎麽說,我反正看著勇。”
林巍趕緊摸過手機,在張依卓絮絮的提示中點開一個掛了秦冬陽說話視頻的網帖,快速覽過全文,又將秦冬陽說話那段反覆播了兩遍。
“怎麽樣?”張依卓好奇地打量著林巍的臉色,“秦哥的反應挺雷厲吧?網絡暴民動不動就變現,必須嚴厲製止,無法無天了呢!”
林巍垂著眼皮不言語。
秦冬陽言簡意賅擲地有聲,反應得當,沒白在……白在諾正所待三年。
可他不太熟悉視頻裡那個眼神幽冷面色寒肅的年輕人,原來之前的爭吵不全是氣話,秦冬陽確實不是小磕巴,確實是自己總打斷他掐滅他阻擋他耽誤他。
張依卓沒得著帶教律師的回答,也不尷尬,仍舊念叨,“閑人真多,這麽小的案子,都跟著架秧子起哄,寫文章的寫文章,堵門口的堵門口。”
林巍眸色立深,收斂了驚訝感慨想正經事——豢養犬隻引起的衝突並不少見,自媒體發達的時代,有網絡反應也不奇怪,熱度這麽高就異常,概有推手。
他思考時,秦冬陽已經收到了調查結果。
摔死豆子的那個人叫佘澤,本人並無任何特殊之處,三十二歲離異男子,無孩,收入普通長相普通,經濟條件也很普通,表面看乏善可陳。但他有個堂弟是某視頻網站的情感主播,粉絲基礎幾十萬。
秦冬陽搜索到那位堂弟的ID號進去看了一圈兒,發現是位二十幾歲的清秀型男孩,視頻內容大多是分享私人生活及各種美容產品的使用感受,開了櫥窗掛了商品,都是很普通的廣推,沒有特別知名的品牌。
即使擁有幾十萬粉絲,這樣的人就有在網絡上推波助瀾的能力嗎?
沒等想明白呢,林巍打電話過來,“查到的東西給我看看。”
如此開門見山,秦冬陽先是吃驚,隨後遲疑。
“不讓你野哥告訴我,”林巍追上一句,“我主動問,他也不會瞞著我。”
秦冬陽無言以對。
說到底,林天野的熟人是林巍的資源,自己沒資格強硬。
他把調查結果發了過去。
半小時後,林巍又打電話過來,“這種主播要想保持住平台的推薦力度,直播時長及打賞數額都得保證,你蹲一蹲他的直播間,記住榜一榜二,再記兩個老粉號。”
秦冬陽不懂。
林巍解釋,“網上的玩意兒咱倆得跟小張取經。豆子出事那兩天這男孩子在沒在直播間裡提及此事不好查了,咱們可以借個老粉的號刷屏問問,尤其是經常打賞的,容易給面子。”
從沒蹲過直播間的秦冬陽好像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林巍既然主動介入他也不想再慎著了,尋求幫助地道,“我反應慢,讓依卓幫幫忙行不行?”
林巍嗯了聲,“我讓他聯系你。發現問題及時告訴我,不要輕舉妄動。”
語氣還是上級律師吩咐助理,秦冬陽略微卡殼。
林巍敏感地道,“冬陽,小案子也不能掉以輕心。”
秦冬陽立刻批判自己不夠專業,“謝謝林律。”
足夠客氣也足夠疏離的話惹得林巍眼肌輕跳,掛掉通話,他對態度很積極的張依卓說,“幫你秦哥研究研究那個主播。”
張依卓就怕沒事情做,久了被負傷住院的林巍嫌棄無用,忙不迭地答應,“好!”
為了方便商討,秦冬陽將張依卓請到了“拐末”的小隔間。
“洞天福地啊!”張依卓笑吟吟又好奇不過,“我可夠榮幸的。”
秦冬陽忍俊不禁,“被麻煩還有這好心態,你有發展。先坐一會兒啊,我給你泡咖啡去。”
“不用……”張依卓連忙客氣。
秦冬陽按住了他,“我現在有點兒手藝呢!這裡家夥什兒齊全,不想嘗嘗?”
張依卓沒再反對,“榮幸之至。”
年輕主播都是夜貓子型,他們兩個要蹲這位夜裡九點開播,沒有違禁停播的情況下天天都在鏡頭前和粉絲們聊到午夜的人,得有耐心。
等的時候,秦冬陽問,“主播也算是一種工作嗎?”
張依卓看外星人似地看秦冬陽,“我的秦哥,你才二十幾吧?哪個時代的遺老遺少穿越回來了啊?這玩意兒現在可厲害了,收收打賞賣賣貨,弄好了再接點兒廣子什麽的,收益非常可觀。比當律師強!”
“哦!”秦冬陽點了點頭,“網絡時代,信息變現。”
張依卓豔羨地說,“不管啥時代啊!弄著錢就是能耐。”
秦冬陽隨口接話,“不是說零門檻麽?豔羨就試試啊?”
“算了!”張依卓笑,“我有自知之明,發不了這個財。還是在本職上努力吧,向秦哥學習。”
“我可沒有值得你學習的地方!”秦冬陽一邊瀏覽著小主播的既往視頻一邊說,“向林律學。”
“這可不是奉承話,”張依卓十分認真,“林律說的,‘好好向你秦哥學習’。”
秦冬陽的心跳猛地快了兩下,早搏似的,但他盡量面無表情,“林律也是客氣。”
張依卓察言觀色地說,“不是光客氣吧?林律看你那段視頻的時候可認真了。”
秦冬陽沒再做聲,心想距離果然能產生美,人分開了挑剔也變少了,林巍雖然算不上目空一切,實在驕傲,能得他句讚揚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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