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養!”林天野哼,“野哥老當益壯,用不著。”
“吹牛吧你!”常在峰立刻壓低聲音,“也不知道誰,熬不住了就翻臉,急眼……”
林天野更不樂意了,“有正事兒嗎?就報告一聲你回不來唄?我知道了。”
“當然有正事兒!”常在峰不肯浪費這點兒難得的休息時光,“想我野哥不是正事兒?”
“有啥可想的?”林天野心裡美,嘴挺硬。
“啥都想!”常在峰又很無恥地樂,“親一個啊弄一弄啊,摟一摟啊抱一抱啊,看你出汗看你哆嗦……”
“常在峰!”林天野喝止地罵,“你還要臉不要?挺大個中隊滿嘴跑火車。寒磣誰呢?你不出汗你不哆嗦?”
“嘿嘿嘿嘿嘿!”常在峰笑得不行,那口方便麵根本不夠他禿嚕的,幾句話間就吃沒了,一口一口地喝調料湯,“這計較勁兒!什麽你啊我的,咱倆一起麽!這是情趣,怎麽就不要臉?”
林天野知道跟他繞乎這些沒有個完,只能放過,“等會兒忙啥?”
“傅隊也加班呢!”常在峰答,“我得找他匯報匯報工作,白天互相逮不著影兒。再跟幾個加班的同事捋捋這幾天的進展。越查越複雜啊,看能不能把蔣振徹底從這些爛事裡剝離出去單獨移交。人多力量大,完事兒肯定就半夜了,折騰不起,辦公室對付了。野哥乖乖地,自己睡,等我忙完了補償你。”
林天野知道他沒時候忙完,心疼,就不計較這人嘴賤,“你注意身體啊!得保證睡眠時長,也吃好的,你野哥有錢。”
“嗯!”這句話像極了腎上腺素,累了一天的常在峰頓時精神了些,“咱有好家屬呢,哪能虧待自己?必須保持強健體魄!你也注意安全。”
兩個人隔著手機膩歪夠了,常在峰把空方便麵盒丟進垃圾桶裡,找水喝的同時又給林巍打了一個電話。
“怕你開會,不好打擾。”林巍立刻說,“有什麽進展?”
“蒼志堅和蒼志揚的父母都不在了,”常在峰道,“兩兄弟也都搬離了鋼廠家屬區。蒼志堅有個遺孀有個女兒,女兒在外地工作,遺孀還在本地,下一步……”
“把她資料給我。”林巍立刻就說,“你們去找肯定打草驚蛇。”
“你能例外?”常在峰道,“都被盯上了。”
“我找人摸她。”林巍則說,“必要時候能秘密見,你做不到。咱們光怕報復嗎?有些事情一旦被翻到地下去遮住,不好再掘起來。”
常在峰想了幾秒,“行吧!我發給你。不過只能給你三天,沒進展我們就得上了。”
林巍二話不說地掛斷通話。
窗外又起了風,林家小樓的窗戶用材還是老式的,不夠嚴密也不夠隔音,被風吹得簌簌作響。
林巍走到窗前點一支煙,眯眼睛想:看來又要下雨了,將是一個潮濕的秋。
秦冬陽起了個大早跑回新陽小區,一來是惦記驟失豆子陪伴的林書記,再者也是為了遇見那些習慣起早遛彎的小區住戶。
事情是昨天上午七點多發生的,他想找到幾個目擊證人。
“林書記倒霉啊!”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聽秦冬陽說明來意之後長歎了聲,“歲數大的人腿腳慢,吃虧。別人都跑了就她和豆子沒跑了。我眼看著,是那小子先橫,暴力執法。豆子有證呢,咱小區的人都知道。什麽時候體檢什麽時候疫苗,什麽時候辦證什麽時候複審,林書記最認真了!她這人一輩子認真,守規矩……唉,身邊也沒有個知疼知熱的,就這麽個豆子,眼看著被摔死……昨天警察來時我也在了,跟著分辨了,他們沒搭理……”
秦冬陽心裡有了底,忍不住問,“我跟林書記也不太熟,她怎麽……沒啥直系親屬呢?”
“命苦唄!”老頭更歎,“混到我們這個歲數,沒個兒女孫輩,還能剩啥親人?林書記跟她丈夫有過一個孩子,落草就有毛病,身體和智力都很差著,去不少大地方檢查過,說是她丈夫有家族病,就沒再生。林書記是善良人,自己當幹部,從來沒嫌棄過做工人的丈夫,就那麽過日子。孩子不到三十就沒了,也算了他爹媽一樁心病。林書記的丈夫也離開十多年了,剩她自己一個人時帶回來的豆子,是真稀罕。我們這些老家夥眼瞅著豆子從歡蹦亂跳到不愛動彈,就一眨眼……明知道它沒多少日子可過了,真看著摔死還是難受啊!怎麽就不能壽終正寢呢?這得要林書記半條命……唉,是個喘氣的老了都難活!”
誰到筋骨不能,走路都得小心謹慎的歲數,遇到不公之事都難免言辭激烈,秦冬陽略微安慰了老頭幾句才上樓去看林英。
林英已經穿戴整齊,看著又是衣著得體的素雅模樣,臉色也還正常,和平時的唯一區別就是雙目晦暗眼珠發渾。
秦冬陽擔憂地問,“您休息得怎麽樣?”
林英隻睡了一個小時左右,還是亂夢紛擾,但她沒說,努力笑笑,“還行。”
秦冬陽不忍心細看她的表情,仍舊問,“吃早飯了嗎?”
林英敷衍地答,“老年人吃得少。你怎麽這麽早?派出所那邊有啥說法嗎?”
秦冬陽搖搖頭,“沒那麽快。我來做做群眾調查。您要沒事我再去趟物業,調一下監控記錄。”
林英點頭,“只要不抓我去坐牢,該承擔的責任咱都承擔。那孩子確實是受傷了,得給人家治。嗯,我要不要去醫院看望看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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