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心慌手抖腸胃差,不太值當的事情就可能讓我冒汗失焦想吐想哭,這都不是沒用,”秦冬陽繼續道,“隋萌姐說的,不是天生沒用,只是病了。”
林巍抬起沒受傷的手掌,緩緩撫摸秦冬陽的側頸。
秦冬陽再次仰起了臉,加重了些語氣,“但我真的一次也沒想過自殺,真的。我和隋萌姐收治的那些人不太一樣,我從來不想死,我想活著。即使需要竭盡全力地融入這個世界,即使別人輕輕松松平平常常就能應對的事情我得花很大的力氣去處理,還可能處理不好,我也不想死。我有爸媽,有哥和嫂子,有隋萌姐,還有……您,不管什麽關系也是有,所以活著真挺好的。”
林巍低下頭去吻他。
秦冬陽退後一步,躲開,“讓我說完。”
林巍停住,等待地看他。
“不用因為這個額外照顧我。”秦冬陽鄭重地說,“我有病您有傷,道理是一樣的,都疼痛,都需將養,不能不當回事,也不能太當回事。自己注意就行,自我了解積極面對,抱有科學的疾病觀,遵醫囑不任性,總會好起來。不能憑借這個要誰給開綠燈……”
“給我開個綠燈!”林巍突然開口。
“唔?”秦冬陽自覺已把要表達的表達清楚,想象中,素來冷靜理智的林律定會認同他的說法,畢竟習慣強悍的人都把強悍當成一種信仰,不只要求自己,也願別人奉行。
完全沒有料到還有其他反應。
“我不總傷,得靠這個博取同情,”林巍輕輕勾起秦冬陽的下巴,不知是商量還是霸道地說,“別拆穿吧!”
秦冬陽再次發呆。
什麽?
林巍親上秦冬陽詫異且又糊塗的臉,親完了腮親眼睛,不準那些遲疑困惑流淌下來。
秦冬陽被他摟得站不穩,緊接著就喘不過氣。
從前被林巍親的時候他也喘不過氣,這會兒的滋味卻不盡相同,似乎不再是懲戒教訓,不再是彰顯雄性實力,秦冬陽說不清此刻感受,也不敢太作深想,只怕又從理智的岸跌進飛蛾撲火的漩渦。
他願意永不停歇地愛這男人,不該瘋狂。
不該玉石俱焚。
親了一個天昏地暗,林巍總算放開了秦冬陽,語氣隨之平淡下來,“我又不是善男信女,更沒慈悲心腸,哪有興致救人水火?病了就病了麽,你說的對,好好治療就是了,不耽誤別的。”
秦冬陽不敢相信他的淡定,很吃驚地跟著他走進廚房,“我們分手了,您的不耽誤是指什麽?”
林巍仰頭乾光了260毫升的礦泉水,放下空瓶看他,“分手?什麽時候的事?”
秦冬陽氣結。
林巍恢復可惡,把臉湊近秦冬陽的面頰,逗弄地說,“病號有特權嗎?想來就來,想翻臉就翻臉?”
秦冬陽不知怎麽反駁才好,半晌兒才道,“可您之前不會在意我的睡眠時間。”
林巍又打開一瓶水,遞給他,不說話。
秦冬陽接了水,不喝,“再說你的危機也沒過去,不怕連累我了?”
林巍似被提醒了般,眼神變化了下,須臾後笑,“躲不開,面對吧!”
“什麽?”秦冬陽捏緊水瓶。
“是人都會怕傷怕病怕凶徒怕惡賊,”林巍往他頰上兜了一把,“靠怕也防不住!反正逃不過,該幹什麽得幹什麽……你餓了嗎?”
秦冬陽認認真真豎起的盾派不上用場,林巍突然不使槍矛,開始以柔克剛。
秦冬陽段位不夠,難是對手。
四個人一起去對街吃早點,鋪子裡的蒸氣才騰上天。
李洋鯤大口喝豆腐腦,眼睛朝秦冬陽臉上溜了好幾回。
林巍針對他,“你和廖傑經常不洗臉吧?我們都不瞅你。
“我也沒瞅臉啊!”李洋鯤家境清寒,又經多年艱苦規訓,不會嘿嘿哈哈地打圓場,台階找得極其生硬,“瞅小秦先生的豆腐腦呢!不吃給我,我飯量大。”
秦冬陽聞言連忙就將豆腐腦碗推了過去。
抑鬱症患者經常人醒胃口不跟著醒,他確實是乾捧著。
林巍看他一眼,有些無奈,再次針對李洋鯤,“夠了嗎?”
李洋鯤內心強大,“我能吃四五碗。再配十個包子兩三個油餅,要有地瓜玉米什麽的更好。”
秦冬陽瞪大了眼。
光是聽聽他就想吐,被那些假設中的食物撐著了胃。
林巍懶得搭理李洋鯤了,“麩質攝入過多罹患老年癡呆的風險會加大,早點兒預防。”
秦冬陽見林巍沒有再叫東西的意思,便把自己那份包子推到李洋鯤面前,隻留一個雞蛋慢慢地剝。
林巍的食欲跟著減了,對李洋鯤的吃相視而不見,問秦冬陽,“今天什麽安排?”
秦冬陽想想才答,“沒有安排。”
林巍不信,“林書記的案子呢?乾等著?”
秦冬陽這才直說,“傷者還沒出院,急不來。林阿姨一直想去探望,這種情形怎麽探望?我不想讓她去面對粗魯暴躁還自以為佔了道理的人。”
林巍點頭,“文明永遠要受野蠻欺負,偶爾反抗就是十惡不赦。壞人念經立刻成佛,善者摸刀就遭譴責。”
偏激冷漠更和林巍形象,秦冬陽接不上話。
廖傑和李洋鯤不明就裡,好奇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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