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芙一愣,葉池便趁著這個時候衝進了簡知魚的房間。
與此同時,醫護人員也趕到簡家。
葉池推開門,一眼看見簡知魚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發梢有些濕,眼睛緊閉,眉頭微微皺著,身體不由自主地蜷縮,模樣看著極度難受,一絲血色都沒有。
芳姨見他進來,抹了一把眼下的淚,憂心忡忡:“我接到你電話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知魚倒在陽台上,陽台上還有雪啊,嚇得我魂飛魄散,這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就又發病了呢……”
葉池怔怔地想上前,身後卻傳來一股力度將他推開:“快!醫生來了!”
他被擠到牆角,看著醫生湧過來,給簡知魚做檢查,戴上氧氣面罩,抬到擔架上,抬下樓再送上救護車。
自始至終簡知魚都沒有睜過眼,看著無比疲憊虛弱。
葉池死死盯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生怕在他眨眼之間,那顆脆弱的心臟就突然罷工不跳了。
而他自己的心也仿佛被一隻巨大的手狠狠攥緊,疼得他連呼吸都困難。
人直接被送進了急救室,葉池被攔在門外,他從未有過如此無力的時候,簡知魚的生命就像流沙,抓得不緊會被風吹散,抓得太緊又會從指縫中溜走。
讓他祈求無門,甚至開始寄希望於上天能對他好一點,對他們倆好一點。
“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林芙面色不善地質問他,“知魚到底為什麽會突然發病?”
葉池坐在長凳上,背靠著牆壁,緩了一會兒,開口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給她聽,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隱瞞絲毫。
“狗?你們在外面撿了一隻狗來養!?真是荒唐!”
林芙的語氣裡充滿了難以置信,她養了簡知魚這麽多年,從沒聽說過他對狗感興趣,還為了一隻狗給氣發病了。
葉池慢慢抬頭看著她:“是我們荒唐還是那個隨隨便便就殺狗的人荒唐?這件事錯的人是我和小魚嗎?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麽?你兒子現在還在急救室裡生死未卜,你居然還怪他荒唐?”
林芙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誰準你這麽跟我說話的?沒家教的小子!”
“沒家教總比沒心肝要好。”
“你說誰!?”
葉池知道他不該在這時候讓自己跟簡家人的關系弄成這樣,但他實在忍不住:
“我說簡海平。”
林芙被他直呼大名的行為給氣笑了:“鄉野裡長大的孩子,我實在不用對你的教養有任何期待。”
葉池扯了扯嘴角:“你說得對。”
林芙冷冷地看他一眼,走到一旁去跟簡海平打電話,今天簡知魚發病的時候,簡海平並不在家,現在應該也不知道出了事。
葉池的手機這時候震動了一下,他拿出來時差點沒有拿穩,才驀地發覺自己的手指抖得厲害,也冰得厲害。
簡知魚被推進急救室的畫面,大概會成為困住他好長一段時間的噩夢。
屏幕上是鍾恆發來的信息:你要說真相了嗎?
葉池慢慢地戳著鍵盤回復:現在不行,小魚現在身體狀況很差,承受不住接連打擊的。
不管簡知魚對簡家這些人的感情是愛還是恨,是深還是淺,事情一旦被戳破,對他而言絕對都是一個不小的衝擊。
鍾恆: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你不懂嗎?
葉池:我跟你說過他有心臟病,這個短痛對普通人造成的後果跟對他造成的後果是不一樣的,不能相提並論。
他想了想,又寫道:我不想有任何失去他的風險產生鍾恆:?
鍾恆:你是什麽意思?說清楚葉池:我喜歡他葉池:我要帶他走鍾恆:……你瘋了鍾恆:很可笑葉池也覺得自己可能瘋了,他看著姍姍來遲的簡海平,恨不得一拳打在這個人的臉上。
或許是他視線裡的恨意太過明顯,簡海平也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他,對上他的目光後冷哼一聲,轉頭詢問林芙:
“裡面情況怎麽樣了?”
“推進去之前付醫生讓我放心,他簡單檢查過,應該不會像小時候那次那樣嚴重,不過肯定也要吃點苦頭了。”林芙歎息。
“我看他就是平時苦頭吃少了,才會沒苦硬吃!自找苦吃!”簡海平道。
“你也是,一條狗而已,幹什麽非得弄死它?”
簡海平看了葉池一眼,沉著臉:“你都說了,一條狗而已,弄死就弄死了,誰會在意。”
那一刻葉池連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他看出來了,簡海平根本就是一個極度冷心冷情、自私自利的東西,不僅是閃電,從他的臉上,現在也根本看不出一點對簡知魚情況的擔憂。
沒有一絲愧疚和懊悔。
他根本不配當任何人的父親。
“總之,不要再提這個事了!”林芙煩躁地擺手,很不耐煩:“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簡海平甩臉色:“我有什麽心思?你別在這信口雌黃胡說八道,我看你也病得不輕,該讓醫生給你也看看。”
“我不想和你在外面吵,你心裡想什麽你自己清楚,是不是真的關心知魚,你自己心裡也清楚。”林芙撇開眼。
“他是我的兒子,我怎麽可能不關心?”
葉池聽得越來越迷惑,這是在說什麽?什麽心思?
他的心底有一股莫名的寒意,仿佛一個冰冷的深淵在逐漸侵蝕他,看向簡海平的眼神都帶著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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