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川幾人瞬間慌了:“誒老板老板老板——”
馮青梅在一旁按住老板的手機:“老板我們沒打架,鬧著玩兒呢。您別上火啊,打爛的東西我們會賠的,您就別管了,放心吧,打不起來的。”
“你們最好是!”老板指著他們,“再讓我聽到動手了,我就立刻給你們主任打電話,到時候一人吃個處分吧!”
“好好好知道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老板,八班的幾個人似乎松了口氣,故作姿態地看著葉池道:“今天的事就算了,你給川兒哥道個歉,我們可以不追究,不然醫藥費都夠你吃一壺的。”
葉池嗤笑一聲:“沒必要,你要麽去警局報案,要麽去找老師告狀,要讓我給這種垃圾道歉,沒門。”
“你他媽——”高川捂著臉,滿眼憤恨:“我幹什麽了?他自己摔一跤關我屁事!”
簡知魚有點無語:“敢做不敢認?我敢肯定是你絆的我。”
“……草!”
高川氣得臉紅脖子喃楓粗,他之前就聽說過一班的簡知魚,原本以為這個不聲不響的啞巴不會把事情弄大,沒想到還是個死腦筋。
“算了吧川哥。”高川身旁一個男生拉住他,小聲在他耳旁道:“你爸要是知道你在外面惹是生非,又要揍你了。”
媽的好有道理!
高川仰頭翻了個白眼,臉頰火辣辣的,面子丟了還找不回來,竟然開始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麽要犯/賤去絆那一腳了。
他旁邊幾個人跟他都是長時間的朋友了,多少看得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麽,一人架了他一邊的肩膀,半哄半拉地把他往門外帶:“走吧走吧川哥,我們去吃火鍋,我知道城南那邊開了一家新火鍋,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沒給錢呢吧。”錢景昊看著他們桌上的菜,小聲嗶嗶,“這就走了?不會讓我們付錢吧?”
一個二十多歲的服務員這時笑著走過來:
“解決了?讓他們走吧,我們老板說這桌菜就當破財消災了,不用他們付也不用你們付,當然了,你們自己吃的那桌是要付的哈。”
“老板好人!”
“嘿嘿,那確實,”服務員小姐姐的態度很親和,盯了眼葉池,“小孩子家家的,講義氣是好事,但是以後下手就別那麽狠了,你那一拳都把我嚇清醒了,比喝十杯冰美式還管用。”
“姐姐說得對!”張書亦嘴甜,三兩句就把人給哄走了。
事情解決,沒等坐下來,馮青梅余光瞥見身旁的姐妹,就又是一驚:“樂怡,你哭過?”
房樂怡剛剛一直站在他們的後面,眾人的注意力也不在她身上,這會兒突然看到,才發現她臉上有淚痕,眼眶紅紅的,一看就是剛剛哭過。
“被嚇到了?”張書亦問,“別怕啊別怕,已經沒事了,再說就算有事那肯定也是我們有事啊!不會讓你有事的!”
“就是,高川他們幾個就是比賽輸給我們了不服氣,嘖,輸不起就別參賽啊!”
房樂怡擺手笑了笑:“我知道,別管我了,先吃飯吧。”
她第一次遇見葉池的時候其實並不是在十二中,而是在暑假旅遊回樟城的機場裡,那時候她遇到了個企圖佔她便宜的油膩男人,被素不相識的葉池過來製止了。
她還記得那時候葉池的表情和態度,很遊刃有余,三兩句話就把那人打發走了,處事成熟得不像個高中生,事後也隻道是舉手之勞,轉身就走了。
他轉來班上時,房樂怡一度以為他或許是因為自己才轉來這個班的。
後來卻發現這個人似乎已經不記得機場那次的事情,更別說記得她了。
原來她的一廂情願只是她一個人知道的獨角戲而已。
她後來企圖從葉池身上找到一點他對自己的不同之處,卻發現他對任何人都是這個樣子,對張書亦、陳然、錢景昊、馮青梅……對他們跟對她沒有任何不同。
會作為朋友去關懷,去調侃、開玩笑,會順手幫他們在超市帶麵包酸奶,會大方地把作業給他們抄……
她一面開心又一面難受,開心在於別人於他而言並不特殊,難受在於自己於他而言也跟別人沒有不一樣。
直到剛才,葉池在她面前毫不掩飾地展露了他對另一個人的在意,她才恍然發現,原來這個人也會被觸怒、會生氣、會不在乎利弊。
她才發現,原來葉池真正在乎一個人是這樣的。
那一刻,平日裡刻意忽略的蛛絲馬跡全部湧進她的腦子裡,讓她渺茫的希望全都煙消雲散。
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已經哭了。
房樂怡坐回椅子上,看了一眼側面,葉池正拉著簡知魚的手臂,檢查他被撞到的地方,眉頭緊皺,嘴唇緊抿成一條線,沒有雲淡風輕遊刃有余,眼底一閃而過的心疼跟剛才面對高川時的冷戾一樣,都是她從未見在葉池身上見過的一面。
房樂怡苦笑一下,拿出手機慢慢打字回復馮青梅:我看明白了,我想放棄了。
“都說了沒事了,”簡知魚把葉池的腦袋推回去,“就是有點青,明天穿襯衣遮住就行。”
“夏天穿長袖,林阿姨不會問?”
“不會,她喜歡看我穿襯衣,沒那麽隨意。”
簡知魚說得輕描淡寫,葉池卻聽得一陣無語:“十幾歲的高中生那麽正經幹什麽?老氣橫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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