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次,即便其他地方也有多余的座位,老師還是讓葉池坐了那兒。
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葉池眯了眯眼,從善如流地走過去坐下。
余光瞥見身邊人的表情,似乎也有些不解,但並不像是討厭這個安排。
不是他自己要求的?葉池想,那就是簡家?總不至於是老師自己的想法吧。
“新同學叫葉池,”冷桂芝在講台上站得筆直,表情嚴肅,“就不用單獨做自我介紹了,這是你們高中的最後一年,不管你們以後是要正常高考,還是要出國或者保送,但既然來了,就都給我好好學!聽到沒有!”
教室裡此起彼伏、一點都不整齊的一片‘聽到了’。
“接下來立刻開始開學摸底考試,這次還是會全年級排名,都認真點寫!”
台下只有幾個人戴上了痛苦面具,這開學摸底考試的流程大家都清楚,早有心理準備。
只有葉池小小地驚訝了一下,偏頭看向簡知魚:“你怎麽不告訴我一來就要考試?”
一臉冷淡的魚:“我告訴你你就會複習嗎?”
葉池仰頭想了想:“不會。”
“……那不就行了。”
簡知魚輕輕地哼了一聲,這人從來他家裡的第一天就沒見帶任何的教材或題冊,看著就不像要複習的。
“我沒帶筆,借一支行不行?”
連筆都沒帶!簡知魚撇嘴,從筆袋裡拿出一支圓珠筆,放在桌上,手指輕輕一推,哢噠哢噠,原地給他轉了過去。
葉池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這會兒給看得一愣一愣的,開口道:“你在心裡罵我呢?”
“……沒有。”
“放屁,你臉上都寫滿了!”
“什麽?”
“‘葉池傻/逼’四個大字就在你的臉上。”
簡知魚被他這簡單粗暴的自我辱罵的言語弄得呆住,耳側慢慢染上一抹紅,皺眉道:“我沒有,我……”
“我們簡知魚同學從不罵人,”張書亦從前桌扭頭過來,擠眉弄眼的,表情十分豐富,“我坐他前面這麽久了,還從沒聽見過他罵人。”
雖然其他話也沒聽見他說過幾句。
這句話張書亦倒是沒說出來,其實就算他坐簡知魚前桌,他們也很少交流。
每次張書亦想轉過來聊兩句,看見那張冷玉似的臉,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馮青梅說得對,這個人看著就跟他們不是一個世界裡的。
他們是泥猴,能摸爬滾打,但簡知魚看著就像易碎物品,得輕拿輕放。
可他們又沒有那個輕拿輕放的能力。
不過張書亦發現葉池坐下來之後情況有點不一樣了,明明葉池才是那個新來的,但他就莫名地有種感覺——似乎通過葉池的連接,連自己跟簡知魚的距離都能拉近一些。好神奇!
張書亦扭著身體趴在葉池的課桌上自我感歎。
緊接著就被冷桂芝的一顆粉筆頭正中靶心,敲得他腦袋一顫——
“張書亦你在給葉池磕頭嗎?磕響一點,給我們聽聽。”
“哈哈哈哈哈哈哈……”全班爆笑。
張書亦嘴角一抽,小聲吐槽:“師太越來越可怕了。”
他懨懨地轉回去,葉池偏頭小聲問:“你們叫班主任師太?冷師太?”
簡知魚一頓,面無表情地搖頭。
葉池挑眉:“覺得給人取外號是不好的行為?”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能看懂這條魚的表情意思了。
或者說,是這個人太簡單,太好懂。
簡知魚抿著唇,沒理他,只在拿到卷子之後低頭小聲道了句:“你話好多。”
葉池:“……”
心癢是不是想揍人的意思啊?葉池耷拉著眼皮,指尖的筆轉得飛快。
摸底考試考了一整天外加一個晚自習,葉池全部做下來,覺得強度確實比自己之前的學校高上許多,但還能接受。
晚上做完英語卷子,他還有空閑時間觀察一下同桌。
大概是一整天的用腦有點超負荷,簡知魚的唇色較上午變得有些蒼白,表情看著卻還並不算難受。
葉池想起葉陽秋告訴過他的事情,眼眸微黯,用手肘碰了碰簡知魚,聲音極小:“我們提前交卷吧,我想走了。”
換來的反應跟往常一樣——魚的瞪眼。
眼神在警告他不要隨便說話。
葉池歎氣,趴在桌上把卷子折成了一個紙飛機,百無聊賴。
簡知魚:“……”真的服了。
他收拾了課桌,站起身,把自己的卷子交了上去。
葉池一愣,抬腳跟上。
交卷後,簡知魚也沒有解釋任何,葉池只看見冷桂芝朝他點了點頭,便任由對方提前走出教室。
班裡其他同學對於簡知魚的舉動也沒有任何驚訝的意思,似乎見怪不怪了,倒是看著葉池也跟著早退的時候,神情都有些古怪。
葉池拎著書包走在他身後,出了教室,看著因為沒打鈴還有些空曠的校園,反應過來——所以這個人以前也都是提前放學的?
他快步走上前去跟簡知魚並肩,眸光閃了閃,調笑道:“我說提前交卷你就提前交卷啊?這麽貼心?”
簡知魚的腳步停滯兩秒,面上表情實在一言難盡:“你想多了。”
葉池雙臂抱在腦後,笑得懶散:“行行行,不是因為我就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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