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場外,馮青梅本來在鬱悶,明明人家房樂怡沒有找她,那葉池是傳的哪門子話?
沒等她鬱悶完,便接收到張書亦的視線,視線用意無比明確。
她翻了個白眼,用手肘碰了下身旁的房樂怡:
“樂怡,等下我們要去吃夜宵,你想去嗎?”
“夜宵?你們所有人都去嗎?”
“應該是吧。”
房樂怡遲疑兩秒,聲音壓低,問她:“葉池也去?”
馮青梅心下歎息,暗道燒仙草這可憐又倒霉的孩子。
“他應該會去。”
房樂怡垂眸安靜地想了一會兒,驀地抬眼:“那我也去。”
訓練結束,葉池和簡知魚從看台上下來,陳然衝他倆揚眉:“怎麽樣?去嗎?”
“去,”葉池道,“不過我們要先回家一趟。”
“回家幹嘛?”張書亦調侃,“回去梳洗打扮嗎?”
葉池皮笑肉不笑:“你在說你自己吧,不打扮打扮怎麽追你女神?”
葉池話音剛落,張書亦的臉瞬間就爆紅,他慌亂一瞟,幸好房樂怡和馮青梅還在幾米開外說話,沒注意到他們這邊。
“艸!你別提了!”
“不提也行,你得幫我個忙。”
“什麽忙啊?”
葉池在他耳朵邊說了兩句,張書亦聽完有些吃驚:“我知道小魚家裡管得嚴,沒想到能管這麽嚴啊?”
“怎麽了?”衛棋走過來,“什麽嚴?”
“小魚家裡管他管得嚴。”
“是嗎?”衛棋的目光落到他身上,那眼神很專注認真,看著都像在出神了。
簡知魚抿著嘴,不想在外面抱怨家裡,淡聲道:“其實還好。”
“還好個屁。”葉池煩躁地眯了眼,伸手摸了一下簡知魚的頭髮。
本是不經意的,卻驀地震驚了:“你頭髮怎麽這麽軟?”
比那天摸的小金毛閃電的毛都軟。
“真的嗎?我也摸摸。”張書亦湊過來。
“滾一邊兒去。”葉池快準狠地拍開他。
“嘶——別忘了你倆還有求於我啊!我勸你對我好點,最好把我當祖宗供著。”
葉池:“待會兒製造機會讓你跟房樂怡坐一起。”
“好兄弟!”
“求什麽?”簡知魚默默離這兩抽風人遠了一點,開口問。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這個“等會兒”顯然沒有多久,坐上徐叔開的車回家後,進臥室裡還沒五分鍾,房門就被葉池敲響了。
他走進來的時候確認了樓下的芳姨沒在,才輕輕關上門。
在簡知魚眼裡,這種舉動就跟做賊似的,鬼鬼祟祟:“你幹嘛?”
葉池沒回答:“一般晚上的時候,芳姨回房了還會出來嗎?”
簡知魚一愣,明白他問這話的意思了,道:“一般都不會,我下去自己把牛奶端上來之後,如果告訴她我要睡了,她就不會再來敲門。”
只是會告訴母親他提早睡了,等下次見到母親,便會隨之讓他適當看書學習,保持一個良好的、有效率的作息。
簡知魚沒說這個。
“OK,”葉池點頭,告訴他剛才和張書亦商量好的事,“等會兒燒仙草會打車到大門口,我們可以偷偷從這裡出去上他的車,吃完夜宵再打車回來,十一點之前我們就能重新回到這裡睡覺,你想不想去?”
簡知魚靜靜聽完,喉頭微動,心裡倏地像被點燃了一簇小火苗,照亮了名為‘期待’的一種情緒。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想’,不應該答應,他應該好好待在房間裡,按部就班地喝完一杯溫牛奶,做完三頁的習題,然後上床睡覺,無念無想,無喜無悲。
可他清楚自己是個人,也還沒修煉到可以摒棄七情六欲的地步,無法完全掐滅對玻璃罩子外那個世界的好奇。
“我想。”他認真開口。
葉池的嘴角慢慢揚起來:“好。”
決定好後,簡知魚按照剛才說的跟芳姨交代好,芳姨沒有多說,隻讓他好好休息,自己也回屋看電視劇去了。
回到臥室,葉池衝他揮了揮手裡的手機:“張書亦已經在外面了。”
“那我們現在就走?”
“嗯。”
做戲要做足,葉池伸手關了房間裡的燈,客廳裡也是漆黑一片,只有窗外的月亮和花園裡的路燈還有一些光亮。
但芳姨和徐叔的窗戶都是可以看見一點外面的,他們不能走太亮堂的地方。
簡知魚眨眨眼,在黑暗中漸漸適應,可以看到葉池模糊的身形。
手腕上突然貼過來溫熱的指尖,葉池的手指在他的腕骨上方劃過,牢牢握住,悄聲道:
“玩可以,但不能出事,我拉著你,別踩空。”
“嗯。”簡知魚沒跟他杠,反正杠也杠不贏。
“走。”
黑暗裡,葉池牽著人輕手輕腳地下樓,他怕簡知魚踩空,和他靠得很近,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掌心裡,皮膚的觸感很好,讓他想起在體育館時摸到的頭髮,想起以前在學校時,老師誦讀的那句‘綾軟綿勻溫複輕’。
或許很突兀,但他就是能浮想聯翩。
出了別墅門,花園裡月色明亮,再加上路燈,視線清晰了許多。
簡知魚指了指藍花楹的樹蔭底下:“走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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