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場戲拍完,薛霽真收工了。
賀思珩還得補一些鏡頭。
瘋琴師出逃後,他躲躲藏藏去了很多地方,相思靜閣作為無量山朝夕門的禁地,足足有十八年沒有開啟,他久藏在這裡,學了武功,勉強滌清神志,也間接地從江湖角度了解了當年的一些補充信息。
如果說絕塵子是《風流浪》的武學天花板。
那毫無疑問的謀算天花板就是瘋琴師(正常版)。
但他們最終的結果都是選擇退隱江湖。
這也是後半本劇情越發跌宕跌幅,這兩人的出場頻率卻倏然降下來的原因,真正要離開的人從來不會刻意地去告別,而是悄悄走遠。
*
來K市的第二天,是星期一。
《烏夜啼》接上回播到第七集。
觀眾調侃:這場雨一下就是兩天!
第七集開篇依然是雨,這一場雨一時半會還真不會停。
因為凌夙不愛打傘,趙益軒總是會主動去接他,起初凌夙不太自在,他看這個室友的眼神逐漸複雜,直到有一天,從玻璃門外看到趙益軒呆呆注視自己的眼神,伴隨著一道驚雷閃過,凌夙腦子裡想起陳文章意味深長的一句話:你還打算釣著他嗎?
他忽然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自那天后,凌夙不再抗拒趙益軒來接他。
他們之間的關系似乎得到了一些進展:更融洽,更默契。直到老秦腰傷恢復回到實驗室,凌夙短暫的松弛狀態結束,他又變得冰冷而警惕。
觀眾自發地代入趙益軒,短暫地享受了半集甜蜜。
被斷崖式“冷處理”,他們簡直不敢置信——
“我舔成這樣了,你都不動容?”
“凌夙的心不是石頭做的,而是冷合金。”
“好狠的心啊,你怎麽忍心這麽戲弄我?”
“不是,你們不會當真了吧?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我知道這壞小子沒安好心,可我忍不住啊……”
“拜托,下雨天他和我待在一把傘下哎~”
那麽凌夙的妖出在哪裡呢?
他知道趙益軒對自己的好奇和喜歡,他也有心利用。
怎麽能撇乾淨自己的同時,又讓老秦結結實實地把鍋背上,同時還能讓趙益軒繼續做那個“馬前卒”,替自己對抗實驗室的風言風語呢?
那就是主動露出一點兒破綻。
看到這裡時,就連賀思珩也忍不住換了個姿勢。
他糾結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忍不住問道:“凌夙被人拖下水,他還把另一個無辜的人拖下水?”不是沒法兒接受主角不是真善美,而是……而是凌夙自己也是這麽過來的啊,他不應該……不應該讓趙益軒遠離嗎?
薛霽真反問他:“你怎麽知道人家不願意呢?”
要是真不願意,走就是了。
或者哪怕看到了也裝作沒看到。
可趙益軒呢?
這個人早在喜歡上凌夙的時候,就已經主動丟掉了腦子,失去了理智,他把凌夙看得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將自己視作拯救對方的英雄角色,還想要以身犯險,撈一把失足少年,幻想著凌夙充滿感激、感動的投入自己的懷抱……
廣告過後,劇情繼續。
接下來的情節展開,賀思珩感到了熟悉。
“這就是我之前探班,你們拍的那場戲?”
“對。”
凌夙的淚和雨水融到一起,他的目光中有悲戚,有惋惜,唯獨沒有絕望,因為凌夙知道,在趙益軒發誓要保護自己的那一刻,他未來一定有辦法脫身!
賀思珩不再說話了,專心致志看劇情。
面對趙益軒“獻祭”式的剖白,凌夙隻脫出一部分。
“剩下的你不用知道了,對你沒好處。”
而這一部分,就是明面上老秦對他的諸多逼迫。
趙益軒比凌夙哭得更凶,他小心翼翼地抱緊他,聲音嘶啞:“會有辦法的,我們會有辦法的。”說到最後,已經接近呢喃,“你別怕……”
《烏夜啼》中僅有的感情戲,也就是這樣了。
點到即止,並不點破。
哪怕這樣,平台上依然炸開了鍋——
“誰再說趙益軒是舔狗?他明明舔到了!舔到了的事兒,怎麽能算狗呢!”
“反正一整部劇都是禁忌元素,再加點也無所謂了。”
“雖然沒有融化掉凌夙的心,但他發誓保護了耶!”
“‘你不該來’,凌夙當時應該既想趙來又怕趙不來。”
“凌夙這是把趙益軒拖下水了啊……”
“是他拖的嘛?是趙狗自己主動往下撲騰的。”
“凌夙,你的淚有沒有一滴是為趙益軒流的?”
這就是周玖呈現的,最膽大又最含蓄的感情戲。
網友觀眾看了個爽,此時此刻,和準男友一起看的薛霽真心情可謂複雜:趙益軒抱緊凌夙的時候,賀思珩也湊過來,目光怨念要抱。
“我當時在片場看到了,導演喊cut了他還抱著。”
薛霽真深吸一口氣:“工作需要。”
“OK,我理解。”
賀公子主打一個善解人意,善解完了,又該有話直說了:“所以我也想要。現在,可以嗎?”
……
薛霽真無聲歎息,張開一條胳膊:“過來吧。”
他的本意,是兩人攙著、互相攀著胳膊抱著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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