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靜瀾心中略一估算,這麽多奢侈品加起來,這份禮物堪稱是豪奢了。
這樣禮物的問題大致也解決了。薑靜瀾走後,裴渡便一個人坐在陽台上慢慢地喝著威士忌,腦袋裡像搭積木一般,慢慢地將生日會的所有細節搭建起來。
這些禮物無疑是昂貴的,聞秋會開心嗎?他會不會露出孩子一樣的笑意,戴著傻傻的生日尖頂帽擁抱自己?那雙淡色的眼睛,會像落下了星星一樣亮起來嗎?
他想會的。因為聞秋實在是很好哄,好像開個罐頭就能取悅的貓。
然而裴渡想要的卻不止是這些,他想要的是獨一無二、刻骨銘心——就好比說,過了十年聞秋再回想起那一天依然會露出由衷的微笑,就是那樣的東西。
他了解妹妹,所以能從國外請來她最喜歡的樂隊,為她唱死亡金屬版的生日快樂歌。但當他仔細去琢磨聞秋的愛好時,卻發現對他知之甚少。
或許,喜歡電影是一個……裴渡走到小放映室,就發現了聞秋丟在那兒的好多藍光碟。有時候他們會花一整個下午依偎在沙發上,看聞秋喜歡的電影,聽他講那些光影和技法、影史上的奇譚、影片背後的花絮……
小桌上還散著一堆廢棄的稿紙,這是聞秋反覆修改的劇本,他就像是含著砂石的蚌殼一樣,小心翼翼地打磨人生第一顆珍珠。
忽然,裴渡的腳步頓住了,他彎腰拿起廢棄的稿紙,腦海中靈光一現。
他知道要送什麽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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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十點,淙城。
陸甲忙完了在大學城的路演,鑽進保姆車上便打開了盒飯,不鏽鋼的飯盒倒映著陸大導演巨大的眼袋,為了新電影《深深》的宣發,他已經不眠不休工作了好幾天。
結果還沒動筷子,就接到了電影製片人兼他好哥們的電話。
“喂喂?什麽事?”
很快,保姆車裡的諸位就聽到陸大導演標志性的大嗓門:“什麽?!!管他是天王老子,不見!!!老子忙得吃飯都恨不得往鼻孔裡一塊塞,我閑出屁來去見那種公子哥?!”
電話那頭鍥而不舍地解釋著什麽,很快陸甲的神色就變了,他匪夷所思地撓了撓下巴:“啊?你說可以在裴信大廈LED大屏上宣傳《深深》,從上映一直到下映每天免費輪播60次?”
陸大導演躍躍欲試地跳起來,“你說的那個裴什麽,現在在哪兒?”
“江河市?那不成,太遠了。我明天上午的飛機去陽和,行程都定好了,哪裡來時間去見他。等過兩天路演結束了再約行不行?”
對面又說了兩句,陸大導演掛了電話,一臉不可思議地喃喃道:“這都什麽事兒啊……”
助理跑過來問了一句:“怎麽說?要真能給裴信大廈的免費大屏,把路演推了算了。”
“不用推,人家說了親自開車來找我……”陸甲這時候也琢磨過味兒了,“裴渡裴渡,操,不會是風華傳媒背後那個裴家吧!”
助理更是摸不著頭腦:“大晚上的從江河市開到這裡,再快也得5小時啊?”
對面如此熱情,搞得陸甲也沒睡好,做夢都夢到有人拿著錢在後面砸他,他一邊捂著滿頭包哭爹喊娘一邊對金主大喊comeon砸得再用力點不要因為我是朵嬌花就憐惜我……
裴大少爺來得比他想象得還快,兩人約在了一家清淨的早茶店。滿打滿算花兩小時吃完,正好趕得上飛機。
陸甲雖然知道裴家,但對這些年輕的公子哥並不抱有好感。這群人往往花重金玩那些小明星,上下打點塞人都是常有的事。
然而等那位公子哥踏入包廂時,陸甲便不由正襟危坐起來——即使是在娛樂圈,也很少有機會見到這種極優性ALPHA,更何況對方的身高和相貌都如此優越,那種壓迫感是難以言喻的。
不過對方倒顯得很熱情,主動來和他握手,還誇了他的新電影——《深深》雖然還未上映,但風華傳媒作為投資商之一,是拿到過母片的。
陸甲越被他恭維,越渾身不對勁,等啊等,終於等到了裴渡開口說有一件“不情之請”。
嘖,總算對味了。陸甲放下心來,提前開口道:“說句實話吧,《深深》之後呢我打算沉澱幾年,這新片連個影都沒有,裴少想要安排人進來的話,恐怕不太是時候。”
為了拉投資,他的確捏著鼻子加進了幾個關系戶演員,但那是電影試鏡時候的事了。這裴少想捧小明星,也不是這麽個捧法。
“您誤會了,我的確是想要討一個人的歡心。”裴渡笑了笑,“但他不是一個演員,而是一個編劇。這次來,也是想請陸導演幫忙看看,提提意見。”
說著,他將一份文件推到了陸甲面面。陸甲低頭一看,那劇本名為《埋葬玫瑰花的地方》,作者是一個他聽都沒聽過的編劇,叫聞秋。
差一點,他嘴巴裡就要蹦出兩個字:“就這?”
他一天不知道要看要改多少劇本,這是再輕松不過的活了,值得裴少大費周章,又是送宣傳又是大半夜開車過來?
“他很喜歡您的電影,要是您能親自修改並留下簽名的話,他一定會很開心的。”裴渡說起那個人時,神色是很溫柔的,“他還年輕,不過很有才華,您看過他寫的東西就知道了。”
“成,裴少都推薦了,我這不得好好看看。”陸甲說著翻開了本子,手上轉著筆。一開始他還是滿不在乎的,看著看著倒看出了點趣味,一邊勾畫一邊和裴渡講,遇到有意思的地方會哈哈大笑,遇到擰巴的地方,塗改的筆尖都要把紙劃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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