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秋陷入了問號宇宙,愣愣地對著那些東西好半天,才顫顫巍巍地往自己身上組裝。
裴渡差不多已經等煩了,才看到浴室門打開。他可愛的小女仆一步一步慢吞吞地從浴室裡走出來。似乎是因為背後那條貓尾巴的緣故,他走路的姿勢很奇怪,每走一步身上還會發出奇怪的“叮鈴”聲。
一路磨磨蹭蹭地走到自己跟前時,聞秋的臉頰已經紅透了,淡綠的眼眸裡水色淋漓,滿懷渴求地抬眼看向他。
裴渡卻沒有如同往常一樣立刻抱住他,神情甚至是有些倨傲冷淡的,雙手插著口袋靠在門上,有一種舊式大家長般頤指氣使的態度。
聞秋有些心急,“什麽時候能把那東西取出來,好難受——唔!”
裴渡不悅地掐住他的嘴巴,責備道:“注意你的身份,該叫我什麽?”
聞秋立刻反應過來,按照自己扮演的角色,現在應該叫裴渡“主人”才對。然而他實在恥於把這個稱呼說出口,所以別扭了半晌,才輕輕地喊了一聲:“先生。”
裴渡卻像是滿意了,低頭在他嘴唇上親了一口。
聞秋便閉上眼睛仰起頭去吻他,胳膊纏上他的肩膀,伴隨著動作胸口又是叮當一陣響。他以為很快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下一秒裴渡就推開了他,冷淡地吩咐道:“女仆就該做女仆的事,現在去打掃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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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慣性依賴
摘了鈴鐺,裴渡輕輕揉弄著幫他消腫,忽然想到了初見面時的事,“所以那時候你真的在養孩子?”
“嗯。”聞秋任他擺弄,目光有些散漫,不知道在想什麽。
剛生孩子不久,還在哺乳期就去那種會所打工……只是這一個小小的細節,裴渡都無法想象他那時的處境有多麽糟糕。
他依舊無法理解為什麽聞秋非得生下那麽一個沒有爹的野種,但是如今他的心境已經完全不同。他不會再去責怪,只是感到心疼和不忍。
或許的確是荷爾蒙的交換讓他變得感性,竟然還想繼續聊聊那個孩子的事,問問聞秋那秘而不宣的過去。然而聞秋這時候卻坐起來,主動跨坐在他身上,“繼續?”
裴渡沒有拒絕,仰頭迎接了他不再羞澀的吻。
做完後時間尚早,聞秋拖著疲憊的身子也堅持要回家,理由是他們心照不宣的。
裴渡照例是送他回去,與他擁吻作別,在車裡目送他上樓。今天的腳步比平時遲緩,樓道裡的燈一層一層緩慢地亮起,他手心裡的小鳥飛回了巢。
回到了家裡,抱過了孩子,聞秋才發現好幾個未接電話,都來自何羽。他想了想,還是回撥了過去,說自己已經安全到家了。
他的聲音裡難免帶著情.欲的沙啞,何羽立刻聽了出來,他似乎忍耐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道:“他強迫你的嗎?還是說他給了你錢?”
“……都沒有。”
電話裡,他聽到何羽深吸一口氣,似乎硬是吞下去了一句難聽的話。聞秋卻猜到了,他八成想罵自己是個倒貼的“賠錢貨”。
“我不想從裴渡身上得到什麽,”聞秋真的有些累了,趴在窗台上點了一根煙,慢慢地抽著,“我和他做,只是因為喜歡和他做。哥,我已經成年了,至少有選擇對象的權力吧?”
“不是你想不想得到什麽!”何羽怒道,“而是他能給你很多東西,他都沒有給!為什麽他的朋友把你當作玩物一樣戲弄?他那麽有錢為什麽不給你花?你和孩子為什麽還住在那麽簡陋的地方?”
一個個質問像連珠炮彈一樣甩過來,聞秋把手機拿遠了一些,把煙灰磕到窗外。站在何羽的角度,的確會為自己不值吧,可是何羽並不了解他去年是什麽樣子的。那時候的自己連飯都吃不飽,孩子都養不活,暗無天日地連軸轉工作,最後絕望到去賣身……現在的自己有溫暖的房子住,有養活孩子的存款,還有作品可以寫,有夢可以做,這些都是托裴渡的福得到的,他要學會知足才對。
這一切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聞秋也不想浪費唇舌解釋,只是道:“今天沒能陪你看劇很抱歉,我又辜負你的好意了。”
“哪次不是這樣?”何羽無奈地歎了口氣,“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別太依賴裴渡了,人家未必有你那麽多真心。”
“哈哈,”聞秋乾笑了一聲,“掛了,改天見。”
“嗯,你早點休息……”何羽照舊溫柔地叮囑了一句,然後聽到對面傳來嘟嘟的忙音。
他猛地將手機朝地上擲去,眉眼間劃過一絲陰鬱。油鹽不進,刀槍不入,哦,這點倒是和小時候一樣,但他始終不明白,裴渡是怎樣一腳踏入那條嚴防死守的線的?
難道聞秋其實是個隱性受虐狂,非得對他壞一點,他才會服帖聽話?
手機砸在了厚重的波斯地毯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背後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怎麽突然和手機過不去了?”
何羽轉過身,臉上已經重新戴起笑容,站在那扇巨大的歐式雕花木門前面的,是一位拄著拐杖的中年人。論外貌,他是一個典型的混血帥大叔,五官深刻如雕塑,生出皺紋的眼窩裡是一雙迥然有神的綠眼睛,歲月流逝的痕跡只會增長他的成熟魅力。
然而這樣一張英俊的臉上,此刻卻帶著長期患病的憔悴,一頭濃密的發絲間,也能看到藏不住的白發。他在非洲得過瘧疾,險些喪了命,那之後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肝腎都出了問題,每天不得不長時間臥床靜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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