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信息素的那一刻,兩個人同時一愣。裴渡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清醒,直直地望向他,仿佛一句震驚的質問。
而聞秋倉促地回避了他的眼神。
刹那間心底湧現的強烈情感衝昏了理智,裴渡輕而易舉地掙開了束縛,猛地翻過身將OMEGA壓在身下,聞秋剛慌忙地想要掙扎,就被他握住了咽喉。
無法動彈,聞秋睜大了眼睛,落在喉嚨上的手很輕,像是大貓叼著幼崽的力道,但又給人一種絕對無法掙脫的恐慌。裴渡死死地盯著他,一字一頓地陳述事實:
“你沒有摘掉標記。”
聞秋的喉結在他的掌心下滾動了一下,才扯開一個挑釁的笑:“是啊,所以呢?”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聞秋無所謂地望了望天花板,不去看他像是要把人吞掉的眼神,“就是想提醒自己記得……”
聞秋的話沒能說完,因為裴渡已經細密地落下親吻。他啞著嗓子問道:“你帶著我的標記,還有辦法去和別人睡嗎?”
“夠了,別舔了,你是狗嗎?”聞秋有種秘密被戳穿的惱怒,使勁揪著裴渡的頭髮想讓他滾開,“我為什麽不能和別人睡?我他媽又沒對不起誰……呃,操!”
似乎是為了報復他的挑釁,裴渡奪過了主導權,以一種截然不同於他的方式,幾乎因興奮而失去對力量的分寸。
聞秋一開始是結結實實地痛到了,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才裴渡那副扭扭捏捏、任人宰割的樣子果然都是裝模作樣!他斷斷續續地罵道:“哈啊、你他媽不裝了是吧?你他媽就是個畜生,純種的……”
“嗯,我是。”裴渡俯下身來擁抱他,很緊很緊地抱住他,仍然在他耳邊執著地問著那個問題,“為什麽不摘掉標記?”
你是不是從沒打算忘記我?是不是還喜歡我?
思緒一片混亂,聞秋罵罵咧咧,逃避不能,那種感受太久違了,久違到就像回到了第一次。他懷疑裴渡簡直瘋了,才會這樣無所顧忌,不得不提起全副精力去應對,所以他也是用了很久才感知到,男人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哽咽。
聞秋的心裡陡然一慌,努力將人推開,望向他的眼睛。他看到那漆黑的眼眸中凝著一滴淚水,好像整片夜空都被雨水打濕了,那深沉的情感好像整片宇宙墜落下來,壓得他喘不過氣。
那一刻聞秋的心都好像被一隻手給攥緊了,他忘記了掙扎,情不自禁地吻上去,雙唇碰觸到了裴渡濕漉漉的睫毛,然後伸出舌尖去舔他。裴渡全心全意地看著他,甚至沒有眨眼。聞秋覺得好像碰到了他微涼的眼球,嘗到了淚水鹹澀的味道。
“我也問問你,”他捧著裴渡的臉,喃喃地問道,“裴渡,你為什麽哭?”
那之後,他容許了男人所有的胡作非為。他們很快找回了昔日的節奏,沉浸在彼此的信息素中。
完事了,聞秋望著天花板思維放空,他想自己真的是個神經病,居然跑過來和裴渡做這種事;另一方面他又覺得自己能忍住四年不和裴渡做這種事,也真的是毅力可嘉。
不過好在裴渡喝醉了,反正第二天什麽都不會記得,就像他會忘記那一夜告白的約定一樣。
就讓醒來後的他疑惑和後悔去吧,聞秋決定肇事逃逸,概不對此夜的事故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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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渡第二天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八千塊一晚的酒店套房裡,床巨大無比,然而旁邊已經空了。新風系統孜孜不倦地置換了一夜的旖旎,所有瘋狂的痕跡都被抹除一空。
唯獨身體裡暖洋洋的感受沒有消退,滿足到好像靈魂都快要融化了。裴渡睜著眼睛躺了一會兒,臉上緩緩浮現了一個饜足的笑容。那溫順又懶洋洋的樣子,像是一隻吃飽了草反芻的食草動物。
收拾好離開酒店,他去前台問了一下,發現全部帳單都已經被結清了。前台看他的目光很奇異,大概是結合各種線索,懷疑他是被包養的那一個。裴渡但笑不語,假如此刻前台真的問他先生您昨晚是被OMEGA嫖了嗎,他也只會微笑著點頭說嗯嗯你說得都對。
按照原本的日程,他又去見了安雲起,對齊信息,商量下一步的策略。
兩人約在了一個釣魚度假村,安雲起戴著一頂草帽,跟個老農民似的坐在小板凳上。釣上來一條就嘀嘀咕咕:“這條肥,給天暢燉魚湯不錯……”
然後他就對著那條魚觸景生情,哀歎連連,一會兒又轉過頭惆悵地對裴渡說:“你知道嗎?農家土灶燉出來的魚湯特別鮮,湯奶白奶白的,再撒一把香菜……我不會吐魚刺嘛,天暢就把魚肚子讓給我吃,唉,他對人好的時候是真的好……”
裴渡對他的話像是聽見了又像是沒聽見,敷衍地嗯了兩聲。他握著根魚竿一直在出神,嘴角始終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安雲起覺得十分詭異,鼻子嗅了嗅,嗅到了一絲極淡的酒精味:“你喝酒了?”
“嗯,昨晚喝得比較多。”畢竟是老婆親手倒的。
“那也該醒酒了啊。”安雲起納悶道,“而且你酒量不是練出來了嘛,千杯不醉不說,也終於不再忘事了,算是給我省了不少心。”
“嗯嗯。”裴渡心情很好地托著腮,望著水面繼續出神。
安雲起狐疑地拎起他的杆子一看,發現他根本連魚餌都沒裝,就上這兒發癡來了,這他媽是扮演薑太公釣魚,等願者上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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