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聽了,便微笑起來,把照片收在了貼身的口袋裡。如果聞秋知道他晚上會拿這張照片做什麽不純潔的事,一定會後悔給他的。然而在這漫長的守望中,像這樣的慰藉不可得多,他可不會錯過。
聞知堯自覺完成了偉大的使命,小手背在背後,充滿期待地仰頭看向裴渡,“裴叔叔,你為什麽不去找爸爸玩啊?”
“我曾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所以你爸爸不想見到我。”
“你做錯了事,有認真向爸爸道歉嗎?”
“有……但不是所有錯誤都能被輕易原諒的。”
“說的也是,像我就永遠不會原諒小北,他表面上說是我哥們,背後一直在說我壞話。”聞知堯苦惱地抓了抓頭髮,“可這樣的話,你什麽時候才能追到爸爸呀……”
“我正在努力追呢。”
“在追嗎?”聞知堯疑惑地歪了歪頭,是他錯過了什麽細節嗎?
裴渡笑而不語,心想孩子你要學的事還多著呢。
當天裴渡帶孩子開遊艇出海,玩了衝浪和潛水,晚上親手給人做了海鮮大餐,果然把小孩迷得七葷八素。
到了晚上,孩子玩得盡興也累壞了,分別時還一直拉著他的手不放,“裴叔叔要是你做我爸爸就好了……”
“嗯,我們都還要繼續努力。”
“要我做什麽嗎?!”聞知堯一聽就來勁了。
“不用做什麽,”裴渡摸了摸他柔軟的黑發,“告訴你爸爸今天有多開心就可以了。”
把聞知堯送回了家,裴渡的手機震動,是一個叫人意外的號碼。裴渡挑了挑眉,頗為不耐煩地接起了電話,“關晴彩?”
“是我,裴總,好久沒聯系,冒昧打擾您……”那頭是一把矯揉造作的甜美嗓音,似乎還帶著點焦急,“但我也想不到其他人了——求您幫幫我兒子吧!”
/
投入工作了一段時間,聞秋估摸著差不多了,果然聞傑睿的電話如期而至,說他躺在醫院裡也沒人陪一天天就等死,聞秋翻了個白眼說別哭喪了,有空就過來。
掛了電話,他便推掉了下午不那麽重要的會議,抽時間去了趟醫院。
打開高級病房的大門,一股幽香先撲了出來,聞秋的腳步一頓,定睛望去,便見一個高挑美豔的黑發女人坐在床邊,握著聞傑睿的手說著什麽。
聽見門開了,那人望了過來,便見他一張保養得當的臉楚楚動人,不知道的人絕對會以為他不超過30歲。他的眼圈紅紅的像是哭過,嘴角卻又急忙勾起一抹笑意,“小秋。”
聞秋站著沒動,看到8年未見的生母關晴彩,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受。
如果是早幾年孑然落魄的時候,他見到了母親,或許會情緒激動地發出質問和謾罵,或許會止不住眼淚地躲進他的懷裡大哭。
可是都8年了,曾經的眷戀和怨恨都變得很淡了,所以他只是腳步頓了頓,便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將水果放在堆滿慰問品的小桌上。
關晴彩殷勤地注視著他,發現他神情冷淡後,眼神便暗了暗,有些尷尬和失落。他站起來,意意思思地湊近了,“小秋,是媽媽呀,這都多少年不見了,我們小秋長那麽大了,還出落得那麽漂亮。來,讓媽媽好好看看……”
聞秋筆直地站在他對面,身高要比他略高一些,那向下審視的眼神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任關晴彩溫言軟語地套著近乎,他也只是一言不發,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
“也是,過了那麽多年了,小秋和媽媽都不親了……”關晴彩尷尬地退了一步,“是我不好,聽說你爸生了重病,才想到過來看看,你爸和我說了你這幾年的事,聽得我特別心疼……”
“別‘你爸’‘你爸’的了,”聞秋不耐煩地打斷他,“是不是我來得不是時候,聞傑睿還沒和你講到這一塊?”
“不是,我們沒有講這些,”關晴彩倉惶地瞟了聞傑睿一眼,見到他臉上的苦楚神情,心裡便明白了,“唉,原來你都已經知道了……”
“是啊,都知道了。正好我想問問你呢,關晴彩,”聞秋的話音裡藏著鋒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在他身上比劃,“聞傑睿不是我親爹就算了,你應該算是我親媽吧?”
“當、當然……”
“聽說你的連鎖咖啡店經營得不錯,名下好幾套房產。你猜你最風光的那幾年,我是怎麽活下來的?”聞秋微微笑著,嘴裡卻吐出殘忍的話語,“你猜猜看我賣身的身價,有沒有比你當年高一點?”
“咳咳!”聞傑睿倚著病床,猛烈地咳嗽道,“小秋,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你也別再提了!”
聞秋掃了他一眼,事到如今還在維護關晴彩,怪不得聞傑睿當初吵著嚷著要回國,原來他舍不得的舊物裡,還包括這個背叛了他的前妻。
他說過去了,可是在自己這裡過不去,永遠過不去。
“我只是不知道你過得不好……”關晴彩訥訥地說。他說的是實話,他就有這樣一種本事,讓他憂心的事可以裝作不存在不去想,每天都活得輕松自在沒煩惱。況且他前幾年還見過裴渡一面,當時就放了心,兒子能傍上這麽個大老板,怎麽可能過得不好呢?
“是啊,你不知道。”聞秋冷冷地嘲諷道,“因為我只是一個不光彩的私生子,是你爬上公公床的罪證,所以無聲無息地死在外面最好,不是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