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您還是先去隔壁休息一會,我替您守著.. .”
顧亦銘確實已經兩天兩夜沒合眼了,他揉了揉僵硬的眉心,將少年細瘦的手更深的按進胸口,揉進血肉..
錯付了那麽多的時光,他哪裡還舍得再讓小家夥離開自己的眼皮底下一秒。
他擺了擺手:“我要陪著他,你回去吧。”
安助理見男人眼神堅持,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他點點頭躡手躡腳的關上門。
病房裡,又只剩顧亦銘一個人被紛雜的情欲擺弄地孤獨,而病床上的少年,細薄的眼皮突然孱弱地起伏了一下。
方才那一眼,並不是男人的眼花。
許苑是在男人給他擦身子的時候醒來的,當時他的意識還沒能完全回籠,整個人輕飄飄地像漂浮在半空中,眼皮沉重的像黏了膠,外界的一點光都壓迫地他睜不開眼。
加上顧亦銘過於柔軟的擦拭,他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現在靈魂正經歷著混沌世界的洗禮..
許苑思維發散的散漫,想到自己“死”前的淒厲模樣..
偏偏是用鐵絲尖銳地穿過**,勾出淋漓的血肉,整個世界都是疼和紅..
許苑在心裡懊惱地冒著小九九,早知道連命也沒保住命,就該直接帶著肚子直接投了河,省得落了一副光著腿血淋淋慘死的模樣。
不過死了也好..
人間太苦了,他才不要去了..
幾乎是帶著已經脫離苦海的滿足,許苑慢慢睜開了眼睛。
又或許說他才敢慢慢睜開眼睛。
眼前的世界是純白的,但不是蒼白單調的白,而是溫馨明亮的白 ,他甚至聞到一股暖色調的香,像風信子..
許苑轉了轉了眼珠,還沒來得確認花香的方向,面前突然落下一個高大的黑影。
顧亦銘幾乎又要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他的理智卻在告訴他不是。
因為這一次,許苑沒有對他笑。
少年只是睜開眼,安靜地打量著周朝一切,用嬰兒般純粹的眼神,乾淨到如沐新生。
顧亦銘近乎失態地湊近許苑的身邊,他想問小家夥的身子怎麽樣了..刀口會不會疼....會....會不會怪他的遲來...
他想和許苑解釋,他已經和李子沫離婚了..
以後...他的一切,隻歸許苑所有..
天知道他有多等不及說對不起和我愛你...
可最終他只是將人輕輕攬在胸口,少年溫熱的體溫填滿他的胸口,眼淚立刻廝殺掉他的理智,攻城掠地般僵持在眼眶。
呼吸早該洶湧,卻硬是被他壓抑地悄無聲息,他怕嚇壞了懷裡的人..
許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顧亦銘的溫度完全的籠罩住了,面前胸口小心翼翼地同他的臉頰保持著咫尺距離,可許苑還是像被那般的灼熱燙壞了..
許苑的瞳孔緊縮了一瞬,但很快又平緩下來,像一汪清泉放棄了流動,變成一灘寂靜的池。
"顧..顧亦銘.."
誰都沒想到,他們倆之間,先開口的那個竟然是許苑。
可也只有許苑知道,那不過是一種試探,試探眼前的男人是真是假,試探他究竟是在谷底,還是終於解脫爬出了深淵..
“在,我在..”
原本還僵持在眼眶中的淚只是聽到那微弱的三個字,卻就像觸發了某種機關,顧亦銘滿鼻腔都帶著酸,眼睛在那瞬間模糊到什麽都看不清..
如同一不小心走完了一生一世,而後回首過來,發現原來記憶中的那個人,捧著愛和等待,從不曾離開。
遺憾和深愛...
顧亦銘暗自確幸,真好,上帝給他出的不是選擇題..
第84章 別碰我
顧亦銘將舌尖咬出血,確定自己不會沒出息到嚎啕大哭,他才啞著嗓子開口:“我在的,苑苑你感覺怎麽樣,刀口疼不疼...你睡了很久.."
刀口..
顧亦銘的聲音像是開啟了一個痛點,許苑身體的記憶跟著被全部喚醒..
直到這一刻,許苑從才終於確定自己並沒能死去,他還是被顧亦銘拉回了人世間。
拉回這個充斥著背叛,拋棄,饑餓,疼痛和苦難的人世間。
好可惜啊,他終究不是幸運的那個人...
許苑虛弱地闔上眼,眼睛乾澀到像被生摘了淚腺,絕望以一股死氣沉沉的姿勢在他的心臟蔓延滲透..
顧亦銘胸口的溫度爬山虎一樣緊貼他的後背,有那麽一刻許苑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拔了刺的刺蝟..
渾身是洞,爛肉淋漓..
“呵...”
他無意識地咬住唇舌的軟肉,魔怔了一般伸手抓向貼著紗布的小腹..
“刀口疼?”
顧亦銘隻以為許苑是過了麻醉傷口疼,他趕忙去拉許苑扯紗布的手。
男人焦急地啞了聲:“不能碰...刀口還沒長好..”
....
門外,安助理走了沒多遠,樓梯口的躁動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顧亦銘安排的私保們極具氣勢地將樓梯堵的水泄不通,看這樣子是在攔著誰進來,安助理以為又是那個姓林的青年,他歎了口氣,好意想提醒青年別在堅持了。
現在的顧亦銘是一頭瘋狼,許苑就是被他咬死在口中的肉,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松口了...
“滾開!”
樓梯口傳來的一聲怒喝卻在安助理的意料之外,
而顧亦銘的私保們不僅沒有生氣,聲音聽起來也更像是在請求,“小少爺,您真的不能進去,您就別為難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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