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畢竟是一個生命..是不是該本人..”典獄長開口試圖挽回兩句,卻發現男人正死死盯著病床..
只見許苑縮在袖子裡的手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伸出來的,偷偷摸摸的像流浪貓偷食時的小爪爪,正很小很小地扣巴著床單..
敢情男人是發現小家夥已經醒了。
瞧瞧這枕頭邊一大片被眼淚洇濕的水跡,唉,也真是怪可憐的。
“只是長了一個毒瘤,刮掉有那麽難嗎?”顧亦銘面無表情道。
他這話是對典獄長說的,可男人的視線就沒從許苑身上移開過,他側顏冷硬地像是穿梭於黑暗的鬼魅,帶著一種不顧他人死活的美感。
男人語氣裡充滿了脅迫意味:“典獄長是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了?”
典獄長被問啞了口,畢竟同情心可換不來七位數的資助。
他勉強點了點頭,就這麽看著顧亦銘帶著自己的Omega直接離開了手術室。
直到那一對的身影消失不見 ,一旁的護士才忍不住嘀咕道:“要不當初就別精/蟲上腦亂播種啊,怎麽有的孩子是孩子,有的孩子就不是啊!”
....
許苑被推進一個單人病房裡。
此時夕陽已經趨於地平線,窗外呈一種深藍的粉。
光線照進病房,落在少年小巴巴的臉上,像被包裹在繈褓中的新生兒,脆弱到亟待呵護。
許苑渾身都疼,尤其身子下面,像是被什麽碾了過去,他動也不能動,只能扭過頭愣愣地看著還剩點夕陽余光的窗外。
窗外正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
典獄長安排的人正在緊趕慢趕的為窗戶裝上封條,一條又一條的木板釘在窗柩上,很快的,佔據了半面牆的窗戶就被封的嚴嚴實實。
第31章 想誘惑他,想狠狠欺負他
木板將窗戶封的嚴嚴實實,連丁點殘光都沒留下,病房整個陷入一種灰色的黯淡中。
許苑用力眨了眨,卻就連自己手上的輸液管也看不清,他像又被關回了洪山監獄的小黑屋裡。
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能將人吃掉的黑暗和寂寞。
許苑麻木地和漆黑一團的房頂對視,腦子裡閃過進病房前斷斷續續的畫面。
他當時半夢半醒的,並沒聽清醫生和顧亦銘說了什麽,就只是記住了Omega聲音尖銳的形容詞。
“小三。”
他囁嚅著從嘴巴裡吐出這個詞,後知後覺地動了動乾澀的喉嚨。
像那種吵架後的幼稚複盤,許苑搜腸刮肚的也想要說出個懟他的話來,可他嘴唇闔動了許久,最終也只是連著呼吸和哽咽拖泥帶水地往回咽。
輸了啊,一敗塗地..
一段愛情裡不被愛的那一個,原本就是第三者。
胸口像被什麽尖銳的利器割開,有什麽直逼心臟,就連喘氣兒都似在扎針。
“別哭..許苑,求你了..你不該哭的...”
或許生病會讓人脆弱,又或許黑暗是滋長情緒的良藥,沒了眼皮束縛的淚水像開了閘,一遍遍地潤濕鬢角,落進耳廓聚成一堆傷心的透明。
其實許苑比誰都已經認清了現實,可怎麽辦啊,他根本無法控制住拚命呼疼的心臟。
顧亦銘是他心臟上點燃的一場燎原大火。
燃燒的時候有多經久熾熱,熄滅的時候就有多慘烈折磨。
他是被愛敲骨吸髓的祭祀品,獻祭於一場顧亦銘不肯兌現的丹書白馬。
許苑哭到呼吸過度,心臟緊到不斷痙攣,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難受到仿佛下一秒他自己就要窒息而死。
突然有什麽在許苑的肚子裡頂了一下,莫名被分散了注意力,他的呼吸竟奇跡般地平緩了下來..
他想起顧亦銘臨走前對典獄長說的話。
“毒瘤嗎?”許苑從唇間吐出虛弱的熱氣。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傻了。
他不覺得肚子裡的毒瘤有多可怕,竟然還從中得到了安慰。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有這種詭異的錯覺,興許是他在黑暗的泥淖中陷了太久,連皮帶骨頭的腐朽了吧…
許苑將手放在肚皮上,笑得落寞:“反正,我什麽都不剩了。”
...
在醫院昏昏沉沉睡了好幾天,許苑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連藥都停了,除了定時來送飯的護士,他再也沒有看見過其他人。
許苑忍不住問護士自己什麽時候可以離開,護士卻好像在忌憚什麽,回答他的永遠只有一個字等。
只是這一等,卻等來了發情期的顧亦銘。
男人是在深夜出現的,敲門聲不輕不重的響起。
許苑的病房是不能從裡面反鎖的,他知道門外有24小時看守的警衛,外面的人想要進來的話,通過門口的警衛就可以。
許苑忐忑地坐直身體,小聲問:“是誰..”
“苑苑..”
男人有一副好嗓子,喊許苑的名字的時候極為低啞,透過門縫傳來像蜿蜒進耳廓的細小觸手,聽得人耳膜發癢..
許苑有一瞬間的恍惚,沒等他作出判斷,男人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不同於以往的衣冠齊楚,男人褪去了一絲不苟的定製西裝,隻穿了一件黑色襯衫,崩壞的紐扣下是林立禁欲的鎖骨。
顧亦銘額前的發絲有一些凌亂,那張濃顏系的臉上被情欲蒸出紅,眉眼勾出少見的痞氣,就像以美攫人心智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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