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眠一向看重外表,原本是想乾點壞事,聞言立刻閉上眼,埋頭應聲,但還是沒從他身上下去,在他頸窩處蹭了蹭。
林鶴書摟著他,輕輕拍他的背:“機票買了嗎?”
“沒有,到時候再說,買不著就再呆兩天。”
“短假期?”
“算是吧。”江嶼眠聲音懶懶的,有些含混,加班幾天之後趁老板不在工作室的人集體摸魚,說起來他還不算是員工,摸魚摸得遠一點也情有可原。
林大夫手底下有真本事,碰到就知道他哪裡不舒服,捏了捏脖子兩側接近肩膀的位置,江嶼眠舒服地輕哼一聲。
“以前周末你不會回來。”
他說的是留學的時候,那時候周末能做的事多了,跳傘潛水滑雪飆車,沒有他不玩的,一周兩天的休息時間還不夠他發揮,更不可能乘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國。
“你要跟我翻舊帳嗎?”江嶼眠被他按得昏昏欲睡,還不忘惡人先告狀,埋著頭,悶聲悶氣地說。
“沒有這個意思。”林鶴書搖頭,知道今晚注意力是別想從江嶼眠身上移開了,把手邊的書房到床頭,“別趴著睡,躺好。”
江嶼眠躺好,他原本就困,林大夫按摩舒筋解乏,他放松下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一覺睡到天亮,睜開眼的時候林鶴書已經不在,用水杯給他壓了張字條,上半部分是早餐在蒸箱和豆漿機裡。
下半部分是:書房桌上有份文件今天要郵寄出去,十點左右快遞員會上門取件,取件碼是7562。
明明可以發信息打電話,他偏偏留字條,但江嶼眠有點兒喜歡這樣的方式。
他拿著字條,視線轉了一圈,鎖定在床頭的書上。昨晚林大夫睡前看的書,拿來夾紙條剛好,拿到手裡才發現那是本法語教材。
林大夫上學的時候就是學霸,他成績一向不如林鶴書,現在風水輪流轉,難得有可以指導他的機會。
中午林鶴書回來,他就拿著教材問:“你在學法語?”
“嗯。”
“怎麽忽然想學法語?”
“有個交流項目。”
“醫院裡組織的嗎?”他江嶼眠然想到上午寄出去的文件,那是一份項目規劃書,主辦單位是西府大學,沒等林鶴書回答,他緊接著又問:“你昨天說帶學生,跟這個有關系嗎?”
他要問的其實不是這個,林鶴書知道,所以沒有回答。
江嶼眠緊緊盯著他,一瞬間,腦海裡閃過許多東西,林鶴書手上的傷,跟學校的合作,出國交流的項目,得知他要出國之後林鶴書奇怪的態度,甚至於他一開口就可以全部拿出來的積蓄。
所有的線索串連在一起,最終的答案指向他。
“你是打算出國發展?因為我嗎?我沒打算一直在那邊,你學的中醫,你……”
“只是一個交流項目。”林鶴書打斷他,注視著他,“它可以有後續,也可以沒有,不管有沒有,路是人走出來的。”
話是這樣說,但沒有人會放著坦途不走去走荊棘小道。
顯而易見江嶼眠的選擇范圍要大得多,優渥的家境讓他有遊戲人間的資本,他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在哪裡發展對他來說沒有太大區別。
林鶴書並不因此理所當然地要他單方面遷就,明明他從會說話開始背藥性歌,從認字開始學本草綱目,他的人生有既定軌道,現在卻要走出這條軌道。
江嶼眠不會傻到以為這真的和他無關。
林鶴書口中不太有甜言蜜語,他只有說一不二,他說沒有第三次,不僅僅是跟江嶼眠說,也是對他自己說。
那是相守一生的承諾。
江嶼眠心底湧起一股難以排解的情緒,堵住了嗓子,他說不出話,隻好捧著林鶴書的臉親上去,但親吻不足以表達他。
他的心跳依舊很快,臉蛋發燙,不知該說什麽,在行動面前,語言總是蒼白無力。
林鶴書大概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親吻他的手,拉開了一點兒距離:“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用為此感到負擔。”
江嶼眠還是那副表情,林鶴書玩笑道:“萬一不順利,還能靠江總接濟。”
他把話題帶回到日常生活上來:“午餐想吃什麽,最近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你瘦了很多。”
林鶴書的指節輕輕擦過他的臉頰,江嶼眠反手捂住,他脫口而出:“我們結婚吧。”
話一出口,豁然開朗。
這是江嶼眠從前沒有想過的,他在做自己從前不理解的選擇。
林鶴書不置可否:“你從前說,愛情和婚姻無關。”
江嶼眠的原話是:“婚姻不是愛情的墳墓,因為婚姻和愛情各論各的。”
愛情的存在與否,延續與否,和婚姻無關,這不是一對戒指或者一紙婚書可以保障的,可以被保障的只有財產。
“現在呢?”
“現在還是這樣。” 江嶼眠誠懇地說,說完忽然轉身小跑進衣帽間,再出來手上多了一對戒指,他看著林鶴書,認真地說:“婚姻和愛情沒有關系,但是結婚有。”
“我現在被愛情衝昏頭腦,被你迷得五迷三道,就想跟你結婚。”
“你要負責,林大夫。”
——正文完——
第44章
即便是被求婚, 林鶴書也很冷靜,他認得出江嶼眠手上的戒指是他從前設計的,他有一點山水畫的底子, 紙稿上還能看的圖樣變成成品之後顯得有些刻板, 他不知道江嶼眠是什麽時候做的, 或許他早有打算,也或許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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