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嘈雜中,魏黎緩步邁向在演講台上等待著他的沈延宵。
沈延宵似乎並沒有把這個環節提前告知給校長和副校長,魏黎看到兩人的臉上都不約而同地露出驚訝的表情,其他老師看向他的眼神裡也多了一絲畏懼之意。
或許這就是沈同學想要的效果吧。
今天這場演講過後,學校裡大概不會再有人為難他了,或許依舊會有議論聲,但多半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肆無忌憚。
魏黎想,他又幫了我一次。
令自己苦惱了許久的問題,再一次在沈延宵的手中被輕易地化解。對現在的沈延宵而言,普通人的煩惱不過是一件隨手就能解決的小事。
真好啊。
真好啊……
魏黎迎著沈延宵期待的眼神,在演講台前站定。他從聽眾席的最後一排走了很長的一段路來到了沈延宵的面前,但他們之間的距離並沒有縮短。
雖然沈延宵說可以隨便利用他有的資源,但魏黎沒辦法把這一起都當成理所應當。
從小的生長環境告訴他,如果想要得到什麽,就必須付出對等的代價。而現在他從沈延宵這裡得到了這麽多東西,又該如何回報這個人呢?
沈延宵想要什麽?
魏黎抬起眼來與面前的男人對視,沈延宵深棕色的瞳孔中映照出他自己的模樣,那雙眼睛是如此的真摯、熱忱、專注,仿佛再也容不下其他。
他好像有點懂了,但又不那麽懂。
“魏黎。”
沈延宵沒有再喊他“魏老師”,而是清晰而堅定地喊出了他的名字。這一聲被演講台上擺放著的麥克風放大,在偌大的禮堂裡回蕩著,將台下的嘈雜全都壓了下去。
四周忽然變得安靜了起來,記者的鏡頭沉默地轉向了在台上面對面的兩人。
“謝謝你。”
我該做什麽反應比較好??
魏黎猛然回神,心臟又開始砰砰直跳,耳根因為羞恥感而忽地脹紅。
但沈延宵根本等不及他回應,最後一個字的尾音剛剛落下, 就已經伸手扯住了魏黎的手腕,直接將人拽到胸前抱了個滿懷。
台下有人帶頭鼓掌,稀稀拉拉的幾聲之後,掌聲驟然變得熱烈起來,響徹整個禮堂。
而魏黎卻已經緊張到無暇去顧及台下人的反應了,與沈延宵胸膛相貼之時,另一陣強烈有力的心跳穿過衣物、透過皮膚傳遞了過來。
……好像,比他的心跳還要快。
魏黎的下巴抵在沈延宵的肩膀上,從對方的頸側嗅到淡淡的冷調香水味,是清冽的薄荷與舒緩的薰衣草香。
十分令人安心的味道。
魏黎抽.動鼻翼輕輕嗅著,心想,此時的沈同學又是怎樣的心情呢?
因為答應過沈延宵會配合演戲,所以即便有點不好意思,魏黎還是抬起雙手回抱住了沈延宵。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
“用力一點。”沈延宵低聲說,“像我抱你一樣。”
這、這話怎麽聽著怪怪的呢??
魏黎忽然有點驚恐,但還是聽話地用了力,把沈延宵抱緊了。
好在這句聽起來很奇怪的話並沒有被話筒收音,只有他聽到了。
台下,謝誠趁著老師們沒注意,從褲兜裡摸出手機來對著魏黎和沈延宵一陣狂拍。
正欣慰鼓掌的方心怡看到謝誠的舉動,拍手的動作都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你也拍太多張了吧?”方心怡奇怪地咕噥著。
謝誠心虛地笑了笑:“……名場面,當然得多拍幾張了。”
其實他換著角度拍了這麽多張是想拿給自己的gay朋友看看這倆人到底是不是有什麽貓膩。
謝誠拍完,趕緊把手機收好了,免得被台上的魏黎發現,待會兒又要來收他的手機。
擁抱完,演講便徹底結束了,沈延宵又講了幾句收了個尾,便拉著魏黎下台了,換副校長上來講話,講完散場。
一進休息室,助理就忙不迭地過來端茶送水,沈延宵沒喝,讓魏黎喝。
魏黎從助理手裡接過茶杯,連連道謝。
助理可不敢讓自家上司的老師給自己道謝,惶恐地連說了好幾遍“不敢不敢”。
沈延宵抱著胳膊看他倆互相鞠躬客氣了半天,不耐煩道:“你倆擱這兒搞夫妻對拜呢?”
助理快要嚇死了,立刻直起腰把嘴閉上。
沈延宵道:“你出去待會兒。”
“好嘞!”助理一秒應聲,麻溜兒地關門出去了。
休息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動靜一點也聽不見。沈延宵走到窗戶邊,抬手把深藍色的小拉簾拉上,這樣外頭的人就無法看到休息室裡面了。
魏黎捧著茶杯坐在皮質沙發上,顯得有點拘謹。
“……沈同學,你生氣了嗎?”
“沒有。”沈延宵挑眉,“我打你了還是罵你了你說我生氣?”
他覺得他現在的脾氣簡直好得不得了。
結果魏黎是在替離開的助理著想,說:“你凶你助理了。”
“用不著你同情他。”沈延宵靠在桌邊,“被我凶是他工作的一部分,所以我每個月會另外給他發精神損失費。”
聽到這裡,魏黎好奇地問:“那他工資一共多少啊?”
沈延宵道:“你的四倍差不多。”
魏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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