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宵第一次見到霍麟是在賀子鑫的家裡,他周末有事過來找賀子鑫,霍麟正好在賀子鑫家裡一起寫作業。在賀子鑫的熱情介紹下他們互相打了個招呼,但也僅此而已。霍麟一副不想和沈延宵說話的樣子,沈延宵便也不搭理他。當時那副冷漠的面孔和如今的熱情對比起來,實在是非常諷刺。
沈延宵這麽一說,魏黎就都明白了。
他知道沈延宵是在缺乏親情的環境下長到十八歲的,性格變得有些孤僻,再加上那時候處於叛逆期又愛惹事,所以人緣不太好,除了賀子鑫以外在班上就沒有其他要好的朋友了。
霍麟曾經因為沈延宵的境遇瞧不上他,後來又因為沈延宵有了地位而利用他的名聲,這樣的人,沈延宵肯定是看不起的。
“那……既然他是故意撒謊,要不我去和趙老師他們解釋一下?”魏黎問。
“不用,反正受益者也不是他,是方心怡。事也過去挺久了,算了。”沈延宵扯著唇角笑了一聲,“我提防著霍麟呢,他想在我這裡拿好處,門兒都沒有。”
看在賀子鑫的份上,他不會計較霍麟做的這些事,但也不會讓霍麟再從自己這裡佔到便宜。
“說起來,我給你的‘驚喜’你看到了嗎?”沈延宵這會兒才想起彭裕華的事,順口問了一嘴。
“……看到了。”魏黎有些好奇,“你是抓到他什麽把柄了嗎?”
沈延宵一笑:“眼鏡老頭的把柄可太多了,你說哪一個?”
“啊……”魏黎眨了眨眼,看起來有點呆。
“學歷造假、虐待學生。”沈延宵立刻就拋出兩個重量級消息,“這家夥年紀挺大了,他讀書那個年代互聯網不發達,學歷證書也不會在網上留檔,查起來有點麻煩,不過我委托的人還是查到了。他因為學分沒修夠大學無法畢業,後來找工作用的是他病逝的哥哥的紙質畢業證,替換了上面的照片和信息。”
“虐待學生的事稍微近一點,就發生在他上一個工作的學校。他體罰了一個患有哮喘症的學生,讓對方繞著操場青蛙跳一圈,害得學生病症發作差點沒救過來,最後賠錢私了了。但他體罰學生的事已經在班內傳開,所以才借著在教育系統內的關系轉到了瀾城一中來。”
魏黎聽了,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讓患有哮喘的學生青蛙跳啊,光是想想就替那孩子難受了。這弄不好真的是會出人命的。
“……怪不得他在學校總是喜歡炫耀自己和學生關系很好啊。”
魏黎心想,這大概是一種欲蓋彌彰。
“光這兩件事就夠眼鏡老頭喝一壺的了。”沈延宵冷笑一聲,“調查結束的時候就是他該滾出瀾城一中的時候。”
原來這就是沈同學說的“豎著滾”。魏黎在心裡嘀嘀咕咕的。
沈延宵見魏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便直接問:“你想什麽呢?”
“就是覺得你好厲害啊。”魏黎抬起眼來,“兩天的時間裡居然能查到這麽多東西。”
沈延宵被誇得有點得意,連下巴都抬高了幾分,但嘴上卻還在裝模作樣:“小意思,都是我雇的私家偵探查的。”
私家偵探……!
魏黎驚了。他只在影視作品裡見過這個職業,沒想到現實裡真的存在啊!
魏黎家離學校很近,雖然趕上了晚高峰,但車還是很快就開到了。
沈延宵在魏黎的指引下把車開進小區裡,在樓下停好,然後跟著魏黎上到了二樓。
時隔一個多月的時間再次來到魏黎的小破出租屋,這裡已經和之前大不相同。原本被魏黎布置得挺溫馨的小家現在已經被收拾一空,只剩家具還孤零零地待在原地。
魏黎的東西不少,已經收拾出了五六個大號紙箱,等收拾完衣服又要多幾個箱子。
步梯式住房,自己動手搬家無異於自殺。沈延宵瞅了瞅幾乎佔滿屋內空間的紙箱,又想起魏黎難以理解的省錢觀,艱難問道:“……你該不會打算全部自己搬吧?”
“不啊。”魏黎苦笑,“我對自己的體力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已經約好了搬家公司。”
沈延宵松了口氣:“那就好。”他生怕魏黎被自己的紙箱子壓死。
易碎物品魏黎都單獨收在了兩隻小一些的箱子裡用泡沫紙打包好了,以防搬家的時候不小心撞碎了,沈延宵打算先幫魏黎把這些都運走。
兩人一人抱著一隻箱子下樓,裝進後備箱裡,剩下那些不怕摔的東西就交給搬家公司來運了。
沈延宵該走了,魏黎站在車邊送他。
最近魏黎實在是受了沈延宵太多的關照,說話間又講了三四次謝謝。
沈延宵已經聽煩了。在他看來,“謝謝”這兩個字說一次是感動,說三次四次就是生疏了。
“好了,謝那麽多次幹什麽。”沈延宵很不客氣地說,“你再說我就把你的東西扔了。”
於是魏黎立刻就閉嘴了,嘴角緊緊地抿著,睜著一雙黑亮的眼睛望著沈延宵,眼神很是無辜。
“我先回去了,明天上午見。”沈延宵說完,剛要拉開車門,就看到魏黎身後的矮樹叢裡忽然躥出一道小小的黑影。
“小心!”他連忙提醒魏黎,結果還是晚了一步,一隻黃白相間的貓咪已經直直撲向魏黎的後腰。
“啊……!”魏黎沒能站穩,向前踉蹌了一下,被眼疾手快的沈延宵抱住,鼻梁狠狠撞在對方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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