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路向南,從來沒覺得他的形象如此高大偉岸過。
向他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和身邊路父路母打過招呼,幾步就向蘇淮走了過來。
“其實真的不用,”蘇淮小聲說道,“現在時間還早,下面就是公交車站。”
“這裡荒郊野外的,公交車站走過去起碼要半小時。”路與北攬著他往車庫的方向走去,“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蘇淮也不知道自己這十七八歲,快一米八的男孩子,在九點不到富人別墅區裡單獨走一截路,有什麽值得擔心的。
但是抬頭看他側臉,見他眼底不加掩飾的興致勃勃,終於還是默許了。
兩人走到車邊,蘇淮坐到後座上,原本打算和他告別,只是話還沒說出口,卻見路與北拉開另一側車門,一矮身竟然也跟了進來。
蘇淮奇怪地看著他:“?”
路與北被蘇淮的眼神看的略略有些心虛,只是面上卻理不直氣也壯:“既然送都送了,乾脆就送到底。咱媽家離這裡又不遠,來回走一趟,就當是出來兜風了。”
蘇淮依舊無語,好笑道:“那你不如就住在我那好了,反正那本來也是你的房子。”
路與北假裝聽不懂他的揶揄,朝著司機說道:“去花園小區。”
車子緩緩開動,很快就從車庫裡開了出去。蘇淮看著倒退的景物,心底暗自歎了口氣,感覺路與北耍無賴的本領倒是越發爐火純青。
也不知道究竟是從哪裡練出來的。
一路從別墅區駛到主乾道,看著街邊明亮的路燈,路與北突然說:“你知道我剛剛許了什麽願嗎?”
蘇淮側頭看他。
路與北揚唇笑著,英氣的眉眼曾經的乖戾散去,顯出一種蓬勃的少年氣:“許願我們兩個都能夢想成真,考上理想的大學,然後一直在一起。”
蘇淮被這樣的笑戳中了心底最深處的地方,明明車內只有昏暗的光線,他卻覺得這一瞬間路與北有些過於明亮了,讓他竟然不敢抬頭仔細看他的臉。
“是嗎?”蘇淮微微移開目光,笑了笑說,“但是不是有一句話是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麽?”
路與北愣了愣,眉頭糾結地皺起來:“還有這麽不吉利的說法?”他想了想,又自信滿滿地道,“沒事,都是些封建迷信罷了。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我們不相信這個。”
蘇淮似笑非笑:“真話反話都讓你一個人說完了。”
路與北手指抵在車窗上,輕輕地劃了兩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沒關系,今天我生日,老天爺寬容大量,會原諒我的。”
*
路家別墅裡,終於將賓客全部送走,葉雙錘了錘自己僵硬的肩膀,踱步走到客廳,坐回到了沙發裡。
稍稍休息了會兒,朝四周看了圈,問道:“小北呢?”
路向南倒了杯水抿了一口:“不是送他的同學去了?”
葉雙看了眼時間,訝異道:“還沒回來?”
“應該是給人送到家了再回來吧。”路向南笑道,“臭小子,平時怎麽沒見對我們這麽貼心過。”
葉雙回想了一下今天在家裡路與北對蘇淮的無微不至,若有所思地說:“的確是。我以前雖然聽思予他們說過,小北和蘇淮這孩子關系好,但是沒想到竟然好成這樣。”
路向南端著水杯上樓,隨口說道:“可能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葉雙看著自己大兒子的背影,沉默了許久,直到路竟成從背後過來按上她的肩膀,她才如夢初醒。
“好好地發什麽愣?”路竟成問道。
葉雙回頭看了他一眼,輕輕說:“今天小北帶朋友一起玩,蘇淮那孩子不小心被灌醉了,小北竟然讓他趟去了自己房間。你記得嗎,小北以前潔癖,就算是他哥哥,要是喝醉了不洗澡要睡他的床,他都會發好大一通脾氣。”
路竟成倒沒覺得這有什麽,笑著說:“這不是代表我們家小兒子終於長大了,學會容人了嗎?再說蘇淮本來就是他室友,今天又是他自己灌醉的人家,睡一下床又怎麽了?”
雖然理的確是這麽個理,但是葉雙卻總覺得似乎是有哪裡不對,只不過兩個男孩子之間關系好實在再正常不過了,她琢磨了會兒沒琢磨出頭緒,索性也就放棄了。
和路竟成就工作上的事聊了幾分鍾,正要上樓洗漱,卻聽外面響起一陣汽車轟鳴聲,不多時,房門被人從外面推來,路與北走了進來。
“爸,媽,”路與北一抬頭,看見路竟成和葉雙都在客廳,有些好奇地說,“你們怎麽還沒休息。”
“不等我們小壽星回家,我們怎麽舍得睡?”葉雙笑著朝他招了招手,“我和你爸剛剛在討論你的那個小同學呢。”
“蘇淮?”路與北,“討論他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當然是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孩子才能讓我們家這眼高於頂的小少爺讚不絕口。”路竟成笑著說。
路與北心裡泛起一點忐忑:“咳……那你們覺得他……怎麽樣?”
“自然是好。”葉雙點頭道,“學習好,模樣好,氣質談吐也不俗,等再長個十幾年,肯定也是個人物。”
明明誇的是蘇淮,路與北臉上卻露出一種自豪的神采:“那當然,畢竟是拿了國家競賽金牌,還拒絕了清北保送的人,以後怎麽會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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