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鳴和蘇淮當年在衡高雖然不算熟,但是M國留學圈畢竟就那麽大,曾經的高中同校校友就更是少的可憐。幾年下來,一來二去,兩人竟也建立了還算深厚的革命友誼。
蘇淮脫離STY出來單乾還不久,天成這個項目,他能接到還得多虧余鳴利用了家裡的資源在裡面牽線搭橋。
蘇淮想著這茬,捏了捏山根有些頭疼地說:“時間給的很緊。天成的按摩椅馬上新品上市,但是顧慮到其他同類型公司惡意獲取數據,目前市面上成熟的數據監測系統他們都不願意用,劉總要求我們四十天之內給他定製開發一套全新的。”
余鳴“謔”了一聲:“四十天,他們公司瘋了?總共就那麽點預算,你這能做嗎?”
“加緊一點也不是不行。”蘇淮笑了笑:“畢竟好在要求不算高,半成品的系統天成也能接受,只要能撐過新品發布就行。”
余鳴算了算:“算上重新做系統和後期測試,系統上線,打包在一起,你這一單的利潤還沒你在STY半個月工資獎金高呢。”
“萬事開頭難,有這一單作為案例,不愁沒有潛在用戶找上門。”蘇淮笑道,“而且回國創業這行飯也不是那麽好吃的,我心裡有數。這次還是要多謝你。”
“嘿,這有什麽好謝的,等什麽時候我有能力給你拉個千萬級別的生意再來謝我吧。”余鳴嘻嘻哈哈地說,“不說了,我女朋友在催我呢,回頭再聊。”
蘇淮“嗯”了一聲將電話掛斷,正準備熄屏將手機收起來,卻見半分鍾前,手機忽地收到一條短信,點開一看,上面只有冷冰冰的五個字。
【微信通過下。】
蘇淮掃了一眼短信的號碼,一串熟悉得叫他都能倒背的數字闖入眼底,讓他不禁怔了怔:這麽多年了,路與北竟然都沒有換過手機號嗎?
他點開微信,只見最底下的通訊錄多了一個小紅圈,他看著請求添加的那個純黑頭像看了許久,一時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不該同意。
他和路與北的相遇只是一個意外,昨天夜裡他酒勁上頭不太清醒,已經順從著自己的心意放縱兩人相處了一晚,可現在酒已經醒了,於情於理他們都不該有再深一步的接觸了。
應該就此為止了。
蘇淮躺在床上,幾分鍾後,將手機退出微信頁面,直接關了機。
*
路與北從蘇淮走後,就陷入了一種莫名焦躁的狀態。
蘇淮臨走時的那個眼神是什麽意思?是答應了吧?是答應了對吧?
可是他答應過最後卻反悔的行為又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萬一這次他又反悔了呢?上一次的反悔讓他足足等了十年,這一次呢?
路與北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當時就不應該讓他走,或者乾脆直接送他回家。
路與北越想越覺得後悔,他拿起手機合計了一下時間。X市就這麽大,打車的話,半個多小時,蘇淮怎麽也肯定到家了。
他想著,打開微信從右上角點擊了一下添加朋友,行雲流水地將蘇淮的新手機號輸了進去。
和高中時期簡單的風景頭像不一樣,新的微信號明顯是一張生活照。
路與北點開大圖看了一眼。
那是一張海邊照片,夕陽將碧藍的海面都染成溫暖的橘,蘇淮穿著一件白色襯衫站在沙灘上,似乎是因為被拍照者喊到名字,他微微側過頭,對著鏡頭露出了一個驚訝而又無奈的笑來。
這張照片拍得實在太有氛圍感,路與北忍不住盯著看了好幾分鍾。
指尖在他的笑臉上摩挲了會兒,默默長按將頭像點擊了保存。
這張照片裡的形象已經和高中的時候已經有些不同了,面容成熟些,身材也沒有少年時期那麽單薄。是什麽的時候拍得呢?
二十歲?二十三歲?二十五歲?
又是誰和他一同去的海邊,給他親自拍得這張照片呢?
路與北知道現在糾結這過去的十年實在沒有意義,但是他也還是不可遏製地因為一張再普通不過的生活照而陷入了不可名狀的嫉妒裡。
他閉了閉眼,將這種令人討厭的嫉妒壓下,懷著一種修煉多年後的平和心境點擊添加了對方為好友。
為了防止對方沒能及時看到微信請求,順便還發了一條短信作為提醒。
只不過在他等了三十分鍾,第無數次查看微信消息提示,發現自己的好友請求還沒有被通過時,那平和的面具終於還是裂開了一絲縫隙。
他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給蘇淮打了一個電話,只是剛剛撥出去兩秒,手機裡就忽地傳來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音。
塵封多年的記憶在這一刻被強行撬開,路與北臉上血色瞬間消退,他怔怔地看著手機自動掛斷,許久,麻木地抬起手,又撥了一遍電話。
一遍又一遍,直到手機電量耗盡,自動關機,路與北坐在床上,許久,眼眶微紅地笑了出來: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他為什麽還會相信他?
都已經過去十年了,為什麽他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地選擇相信他?
他就是個傻逼。
*
蘇淮這一覺睡得不好,業務的壓力加上酒後的神經性的頭疼,讓他隻迷瞪了不到兩小時,就又醒了過來。
起身到客廳,周甜甜正好推門出來,一抬頭看見蘇淮,細長的眉毛挑了挑,忍不住說道:“你昨晚也做賊去了?看起來怎麽比我還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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