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輕人像孤竹一樣冷然端肅,安安靜靜地來了。
又安安靜靜地走了。
就像他早就知道了結局,並且準備好接受。
喻心梨沒有接話。
良久,她才慢慢站起來,拿起手包,對裴照說,“走吧。”
作者有話說:
明天是周一啦,休息一天,再往下一章應該就是年少破鏡的最後一章。
再往後就是新的一卷——重圓。
不過在寫重圓前可能也要休息兩天,看看大綱有沒有什麽要調整的地方。
第45章 對不起
祈妄給喻年打來電話的時候,喻年正坐在書房裡。
這已經是他被關起來的第十四天,家裡倒也也沒虐待他,任他在別墅裡隨便溜達,但是想踏出別墅一步,卻純屬做夢。
電腦手機也一應不給,堅決不允許他跟外界聯系。
明擺著不讓他跟祈妄接上頭。
所以當保鏢主動把手機給他的時候,他一臉的狐疑,警惕地問,“你這是幹嘛,我姐派你來考驗我的意志力嗎?告訴你,我可是不會上當的。”
保鏢卻只是一副盡職本分的樣子。
“是喻小姐交待我給你的,說不用再看管你了。”
喻年滿腔的疑惑與茫然。
但是那支手機看著實在誘人,他想了想,還是沒抵住誘惑,迅速接了過來。
他像個一擊即中偷到珠寶的竊賊,把手機塞進兜裡,迅速溜回了房間,還反手把門關上,落鎖,一氣呵成。
他打開屏幕,確實是他的手機,裡面一個文件也沒有少,信號也毫無問題,能打電話能上網。
天呐。
喻年一臉懵逼,心想他姐這是想開了嗎。
不科學啊,封建頑固勢力也有這麽容易被融化消解的一天嗎?
還是他這陣子太能鬧騰了,他哥哥姐姐終於受不了,不打算管他了?
他最初幾天,確實因為打擊過大,心如死灰,連飯都沒怎麽吃,短短幾天就消瘦憔悴了不少。
可是慢慢他就緩過了勁,不管祈妄怎麽說,他都必須親耳聽到才算數。
所以這幾天他在家上房揭瓦,拆牆打洞,一個勁的搞破壞,動不動就鬧絕食,家裡的保鏢們受不住,也怕他真的被氣壞了身體,求助電話一個接一個地往他姐那邊打,讓他姐連工作都不安生。
喻年摸摸下巴,心想早知道這一招這麽有效,他一早就用上了。
他低頭看向手機,這支黑色手機現在握在他手上,簡直比任何無價之寶都要珍貴。
他點開通話記錄,最上面幾條果然還是“祈妄”。
跟祈妄分開了十幾天,一點音訊也無,他像熱鍋上的螞蟻,焦灼得徹夜難眠。
可如今乍然得到了豁免,可以跟祈妄聯系,他卻又像是近鄉情怯,遲遲無法撥通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十幾天沒有聯絡上,祈妄應該急瘋了吧。
他不聲不響地消失了,他家又是這樣一個龐然大物,想藏匿起他簡直輕而易舉,祈妄在他的家族面前如塵埃一樣渺小,想找到他無異於癡人說夢。
也不知道這十幾天哥哥姐姐有沒有為難祈妄。
喻年心裡閃過一陣一陣不好的念頭,還沒打電話,他的五髒六腑已經像是糾結在一起。
又害怕。
又急迫。
他迫不及待想聽一聽祈妄的聲音,想跟祈妄報平安說自己一切都好,也想問問祈妄好不好。
可是除此之外,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宋雲椿的那通電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裡。
這半個月裡,他努力不去想這件事,可現在又不得不面對了。
他該問祈妄什麽呢,你是不是收了我哥哥姐姐的錢才對我好的?
還是你到底是真的喜歡我,還是只是看上了我的背景?
每一句話尖銳得像刀鋒,傷人又傷己,稍有不慎,就會從懸崖邊跌落。
從心底來說,喻年並不願意這樣去問祈妄。
這根本是對祈妄,對他們兩人感情的侮辱。
祈妄在他心裡就是完美無缺的,哪怕在江陽縣那個昏暗的民宿裡,祈妄低頭望著他,把自己說得很糟糕。
可是在他心裡,祈妄永遠乾淨得像初冬的新雪,沒有一絲髒汙,只是一片純白。
他就是有種無畏的自信,自信祈妄是愛他的,所以他不需要逼問。
但他又不能當個鴕鳥,回避起這件事。
起碼在哥哥姐姐心裡,祈妄已經被定性成了一個欺騙他的小人。
如果祈妄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理由,就算他一哭二鬧三上吊,他哥哥姐姐也這輩子都不會接受祈妄。
喻年深吸了一口氣,在地板上滾了一圈,小臉上滿是糾結。
他躺了一會兒,手指猶豫地放在屏幕上,還沒有按下去,他的手機卻震動了起來。
喻年呼吸一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為屏幕上顯示的兩個字是——“祈妄。”
他手指微微發抖,接了起來,放在了耳邊,還沒說話,眼睛就一酸,“喂?”
對面是短暫的沉默,像是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快接。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聽到了一個朝思暮想的聲音,“喻年。”
喻年的眼淚頓時滾了下來。
他躺在地板上,一隻手捂著眼睛,因為不想太丟臉,強行咬著嘴唇忍耐,但是抽抽噎噎的聲音還是順著電流傳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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