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年一抬起頭,猝不及防被這副場景暴擊,整個人都不好了。
臥槽。
他一時間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看了,四處亂晃,卻又忍不住有點想落在祈妄身上。
祈妄擦著頭髮,完全沒發現喻年的不自在。
“好了,你去洗吧。”他對喻年說道。
屋裡燈壞了,喻年也不肯在自己房間洗澡了,隻肯用外面那間。
“噢……噢好。”喻年笨手笨腳地爬起來,走過房門的時候,還差點被門框給絆倒。
一直到洗澡的時候,喻年的腦子裡還情不自禁閃過剛剛看見的那一幕。
但過一會兒,他又拚命搖頭,試圖把這一幕搖晃出腦子。
要命了真是。
喻年在腦子裡咕噥了一聲,他一邊往身上打沐浴露,一邊暗暗地罵自己真是花癡上腦。
他是gay,祈妄又不是gay。
祈妄好心收留他,他卻垂涎人家腹肌,可真是罪該萬死。
但是想到這兒,喻年的臉色又微微地陰鬱了一秒。
他想,自己可千萬要藏好,但凡祈妄知道了他的性取向,沒準兩個人剛剛好轉的關系,又要陷入僵局。
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還是不太能接受同性戀的。
包括他哥和他姐。
當初他跟家裡鬧翻,除了留學與專業的問題,這也是一條爆炸性的因素,她姐這種書香門第裡養出來的繼承人,手腕剛強,見過的汙七八糟的事情也不少,對圈內那些男女通吃的二代們一向沒有好感。
轉頭髮現自己弟弟居然也要加入,差點沒原地爆炸。
想起那場爭吵,喻年擦著手臂的手頓了一下。
但過了一會兒,他抿了抿唇,把水流又開大了一點,把這件事又強行忘在了腦後。
.
喻年回來的時候,祈妄已經躺在床上了。
他穿好了上衣,頭髮也幹了,清清爽爽地坐在床上看書。
喻年剛剛雙淚長流,只求一睡,真站在床邊倒是遲疑了。
眾所不知,他畢竟是個gay,還從小就有點心理上的潔癖。
這輩子跟他躺過一張床的男人,除了他親哥,就只剩下應泉深那個孫子。
但應泉深跟他從小光著屁股一起長大,不是親兄弟也勝似親兄,好得能合穿一條褲子,兩個人就算抱一起那也是清清白白。
可祈妄就不一樣了。
祈妄不僅是個帥哥。
還是個就長在喻年審美上的帥哥。
雖然祈妄什麽也不知道,身板也一個頂他兩個,他想對祈妄乾點什麽都沒那個能力,但喻年摸了摸良心,總覺得自己有偷偷摸摸佔人便宜的嫌疑。
看喻年一直站著不動,祈妄掀了掀眼皮,問道,“你是在罰站嗎?”
“啊?”喻年沒聽懂。
祈妄慢悠悠道,“不是罰站,你站在床邊幹嘛?”
他瞥了喻年一眼,從喻年臉上看出幾分躊躇,又問,“你是又後悔了,準備回去睡嗎?”
那正好。
但喻年一想到他那連盞小夜燈都沒的房間,頓時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他也顧不得糾結了,一掀被子就鑽了上去,躺得平平正正,滿臉乖巧。
祈妄一低頭,就對上了他討好的眼睛。
祈妄抿了抿唇,心中有點微妙,他才是真的沒有跟人同床共枕過。
小時候他是被人遺棄的存在,長大後又四處漂泊,跟誰都沒有建立起親密的關系,習慣了獨來獨往。
他跟這個世界,跟他生活裡的大部分人都是脫離的,保持著一條不會跨越的鴻溝。
可現在,一個跟他認識了不到兩個月的少年人卻躺在了旁邊,明明喻年跟他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很普通的柑橘味道,超市裡打折兩大瓶,可是落在喻年身上,似乎就要柔軟溫暖許多,淺淺淡淡地融在空氣裡。
祈妄皺了皺眉,不知為什麽,有點後悔自己答應了讓喻年睡上來。
“你老實點,敢亂動我就把你踹下去。”他低聲說道。
喻年立刻點頭。
“我保證,”他自吹自擂,“我睡相可好了。”
祈妄嘴角敷衍地彎了下,並不是很信。
他繞過喻年,伸手準備關燈,但是手放在開關上,卻又一頓,垂眸問喻年,“你要留著燈睡嗎?”
“要,要吧,留一盞小的行嗎。”喻年回答得磕磕巴巴。
祈妄這樣俯身看著他,讓他又有點呼吸不暢。
真是服了這些直男了。
喻年憂鬱地想,懂不懂什麽是安全距離啊?
祈妄顯然不懂。
他關了大燈,就重新躺下,把書也扔在了床頭櫃上,閉上了眼睛。
“好了,睡覺,不許發出聲音。”
喻年乖乖“噢”一聲。
日光燈關上後,即使還有小燈開著,屋裡也像是一下子安靜了。
喻年躺得束手束腳,卻完全沒有睡意,他一閉眼,似乎還能看見恐怖片裡的那個鬼魂,幽幽地看著他,下一秒就要往他這裡撲過來。
就這樣捱了半小時,他還是沒法入睡,想了想,他悄咪咪轉頭看向旁邊的祈妄。
祈妄似乎已經睡著了。
緊緊閉著眼,濃密的睫毛根根可數,像兩把小扇子。
喻年小聲叫了一聲,“祈妄。”
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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