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識宜轉過臉,略帶一點反感跟無奈:“你老盯著我幹什麽。”
譚承懶洋洋一笑:“誰讓你的面先上來,我沒得吃,只能看看你,畢竟秀色可餐。”
大小也是個總經理,言行舉止怎麽這麽兒戲。李識宜握著筷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吃,簡直都有些啼笑皆非了。
“老說這些不覺得無聊嗎。”
“無聊什麽無聊,這叫情趣。”
李識宜搖了搖頭,把臉埋下去喝了口湯,“那你就別吃飯了,看著我吃,不是可餐嗎。”
譚承笑起來,抽出一雙筷子搶進他碗裡。
“欸!說你無聊你還來勁了。”
“我嘗嘗。”
“嘗什麽嘗吃你自己的。”
“就你事多,老子一起付的錢,嘗嘗怎麽了。”
“你、你這樣我還怎麽吃?”
直到快把人逗發火了,譚承才意猶未盡地退開。李識宜警惕地瞪著他,他含笑不語。
終於,譚承的面也上桌了,李識宜這才松了口氣。
老實說譚承這樣真的讓他很困擾,對他一個直男來說這些行為都太越界了,親密得過了頭,使他難以淡然處之。而且熟了以後譚承總是流露出孩子氣的一面,壞也沒壞到哪去,但就是非常令人抓狂,換了誰都無法沉心靜氣。
不一會兒,接到一個電話,譚承突然收起剛剛的輕松。
“喂?”他語氣頗為嚴肅,“怎麽樣,於霆人呢,還在留置?”
李識宜刹那間靜止,隨即慢慢放下了筷子。
“這我當然清楚,我就問你人還能不能弄出來,怎麽弄,找誰出面有用。你趕緊去問,必須趕在他被移交之前給我回話。等等,還有,最好是能讓他跟我見一面……嗯,對,就說是我說的。”
掛了電話一抬眉,譚承發現李識宜正靜靜地盯著自己。那眼神極有穿透力,猶如帶著鋒芒的某種銳器,直直扎進對方心臟。
“怎麽這麽看著我。”譚承皺眉。
有那麽短暫的兩三秒鍾,李識宜似乎是在審視他,審視他這個人。就在譚承再度開口之前,李識宜先他一步問:“你打算撈於霆?”
“你還關心這事。”
“回答我。”
譚承微微正色:“是。”
李識宜眼底浮現淡淡的厭惡:“我看了新聞,他是罪有應得。像他這種人,活在社會上只會帶來負面影響,為什麽要管他死活。”
他極少流露出這麽明顯的好惡,以至於譚承意外地看著他,慢慢擰起眉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松開。
“老同學一場,他們家老爺子我也認識。這回老爺子求到天羽那兒去了,家裡就這一根獨苗,真要判個十年八年的,等於要了老爺子的命。”
李識宜低聲冷笑。
“那那些被他拖欠工錢的呢,那幾個被他打得斷了好幾根肋骨、丟進看守所的工人呢,聽說其中一個還是未成年。”他抬起頭凌厲地看著譚承,“誰又給他們求過情。”
“你說的這些我當然知道。”
“知道,但你還是想把於霆撈出來。”李識宜一針見血,“因為你們是利益共同體。他害過多少人你們根本不在乎,能保住自己的利益就行。”
“沒你說的那麽輕巧,”譚承語氣不算強硬,聽上去卻依然高高在上,“這裡面的關系很複雜,一句兩句說不清楚。”
李識宜看了他一眼,起身穿上外套走人。譚承啪地放下筷子,臉色陰晴不定地盯著那道越走越遠的背影,幾秒鍾後終於騰地站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
夜色下周圍有些嘈雜,不遠處的馬路車燈穿梭駛過,但李識宜的表情極靜、極冷。譚承沒來得及穿外套,寒風中臉色發青:“你什麽意思,一句話說不攏連飯都不吃了?”
李識宜厭倦地看著他,“讓開。”
操。
譚承猶如被火燎了一下喉嚨:“就為了於霆?我他媽問你至於嗎。”
李識宜皺眉想走,腰卻被譚承死死勒住,根本連步子都邁不開,氣得他猛地一推,直接把譚承推得發了火。
譚承也不管馬路上有多少人在看,拽起腕子就把人往車上拖,拽得李識宜手腕都要斷了。
車門嘭一聲關上,譚承想將他摁在後座,但李識宜也不是吃素的。兩人就這麽動起了手,不出幾下臉上就都掛了彩,譚承鼻梁還狠狠地挨了一下,如果不是譚承身體素質明顯強過他,最後吃虧的不一定是誰。
其實譚承早就發現了,李識宜身上有股驚人的韌性,爆發力還極強。他死死按住李識宜的肩膀,李識宜喘著粗氣盯著他,明明處於下風,目光卻仿佛帶著冰冷的審判。
車裡空氣跟染了炸藥似的,隨時能被引爆,車外還有不少人在往這邊張望。
譚承壓低聲威脅:“服不服?”
“服你x,從我身上滾下去。”李識宜臉色極差,胸膛也在劇烈起伏,似乎下一秒就能背過氣去。
譚承真是對這樣的他又愛又恨。
“讓你服個軟就這麽難,哪天老子非得找副銬子把你銬上,操個三天三夜。”
李識宜咬緊牙關抬起腿,嘭地給他要害來了一膝蓋,譚承隻覺得一股鑽心的疼痛,驟然弓起背偏向一旁,表情也是難得的狼狽,“操!我他媽廢了你!”
李識宜臉色終於緩和:“盡管試試,誰廢誰還不一定。”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