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門關上,李識宜緩緩睜開眼,收在被子下面的雙手早就用力到發白。
他緩了最多三分鍾,隨後就忍著難以啟齒的疼痛下床。找衣服沒找到,背包也不在病房裡,神經無聲地繃緊。
不行,必須馬上回一趟西山溫泉。
李識宜從櫃子裡拿出病號服勉強穿上,過程中身下傷口一直牽扯著,簡直是鑽心的疼。
他強行咬著牙,以最快速度穿戴整齊,就此下樓離開醫院。遠遠的有病人和醫生注意到一個一瘸一拐的身影,不過這種身影醫院這地方太多了,所以誰也沒往心裡去。
對不起來晚了,社畜的時間真是由不得自己,只能給大家猛磕一個
第11章 有種
於霆這邊也醒了,譚承進去看了他一眼,正好有兩位民警在裡面補充詢問一些細節,譚承就在一旁冷眼旁觀。
問嫌疑犯什麽長相,於霆說沒看清,太黑了。
“長相不知道,高矮胖瘦總該知道吧,多說點兒,盡量多提供外貌特征。”
於霆想了半天,頭疼得要命:“就是個瘦高個兒。”
“范圍太廣了,有沒有其他具體點的,比如口音,口音有沒有什麽特點,能不能聽出是哪裡人。”
“那孫子壓根兒就沒開過口,我上哪聽他的口音去。”
“算了算了。”邢天羽聽得不耐煩,“我看也沒必要問了,肯定是那幫農民工乾的,要麽是合謀要麽就是其中一個膽大的,你們趕緊去抓人,再晚人就跑了。”
對方一臉遇到法盲的表情:“你們說抓誰就抓誰,鬧著玩呢?凡事要講證據。”
“老子身上這麽多道傷還不算證據?”於霆指指自己腦袋,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等你們找到證據我命都沒了!”
正在記筆錄的民警直接火了,手裡重重地戳了兩下:“吵什麽吵什麽,是不是想去看守所過夜,拖欠農民工工資還有理了你……”
另一位民警把自己同事強行拉出了病房。於霆滿腦袋繃帶,余怒未消地坐床上大喘氣。
邢天羽睨他:“我勸你也消停會,得罪了警察你能討到什麽好?今天早上已經有記者把這事捅網上去了,哼,年輕有為的金茂築地於總,被人在溫泉酒店連割幾十刀,下手的還疑似是弱勢群體,被逼急了的農民工!聽聽,多新鮮。再這麽發展下去,事態可不太妙啊於霆,保不齊很快就會有人去你公司查帳,到時候你跟稅務局勞動局的人也吆五喝六的?”
於霆猛地一震:“真的?”
“我沒事嚇唬你幹什麽,不信你問譚承。”
他一臉驚恐地看向譚承,譚承沒有多余表情。於霆臉色霎時全變,半晌才激動道:“譚承你得救我!”
譚承這趟渾水算是蹚深了,他冷淡地說:“你告訴我怎麽救。事是你自己乾下的,你公司那些爛帳經不經得起查你自己心裡也有數。”
“我——”
“現在就只有一條路,走不走你自己決定。”
“什麽路?”
“棄車保帥。”
局面再清楚不過,於霆現在必須棄公司保自己,一方面趕緊結清拖欠的工資,一方面想辦法破產清算,以應對有關部門的鐵拳。
邢天羽開導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再說你國外那麽多灰色資產,東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啊。”
於霆聽完,面色死灰地癱坐在床上。
離開急救病房,這邊也算告一段落,邢天羽困得連打好幾個哈欠,打完往譚承臉上瞧了一眼,憋不住笑出了聲。
“哎,我是不是給過你忠告,讓你別輕敵來著?不聽我的,掛彩了吧,活幾把該,來來來給爸爸看看,他打你哪兒啦?喲,打你臉啦,下手挺重啊。”
譚承用力揮開對方的手。想起剛才李識宜抗拒的反應,他心裡別提多煩躁,可這還沒離開多久,他又特別想去看看李識宜睡醒了沒,真他媽挺犯賤的。
邢天羽肆無忌憚地取笑道:“你也有今天啊譚承。”
結果兩人上樓,只見房門虛掩,裡面壓根兒連個人影都沒有,能證明李識宜在這睡過的只有床上那件浴袍。譚承臉色一變,叫來護士:“這病房的病人呢?”
“沒看見他出去過啊,我還特意囑咐他別亂動,他不會自己下樓買早飯去了吧。”
“還需要買?”邢天羽往床頭櫃努了努嘴,“現成的動都沒動。”
打電話也是失聯,譚承眼裡開始冒火,但在邢天羽跟護士面前又不好發作,寒聲道:“他關機了。”
邢天羽直接說:“那就是跑了。”
譚承到底是沒忍住,啪一下就把手機給摔了,嚇得護士趕緊後退兩步。邢天羽衝她擺擺手:“行了行了你出去吧,這兒沒你什麽事了。”
對方一走,邢天羽調侃:“我說你到底給人留下多大的心理陰影啊,連夜從你眼皮子底下跑路,夠可以的。反省反省吧你,把人找回來好好哄哄。”
哄?
譚承臉色陰得能滴下水,好長時間沒說話,然後大步走出病房。
邢天羽在後面喊:“我操你等等我啊,大清早的你走這麽快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
他想到一萬種“哄人”的辦法,李識宜敢跑他就敢讓李識宜後悔,跑一次“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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