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玖年承認,他被成簫的這番話取悅了。
享有一個人不為任何人所知的另一面,這件事本身就那樣令人愉悅。眾人棄之如草芥的東西,你卻知道那是稀世珍寶。
“戴著吧,別摘了。”成簫坐直了身子,重新擺弄起自己的箱子。
“我好好收起來不行麽?非得帶著。”陸玖年小聲吐槽道。
成簫瞥了他一眼:“不戴還我。”
好吧。陸玖年心想。
但他同意,真的只是因為那句“唯一”。
才不是因為怕他拿回去。
成簫一個勁的翻箱倒櫃,陸玖年覺著無聊,索性走到他身邊,踢了踢他,讓他給自己挪了個位子。
“你看什麽呢?”陸玖年低頭問。
“課本。”成簫將書拿得離他近了些,指給他看,“看我畫的。”
陸玖年不是沒見過成簫的課本,上次在書房裡他就翻看過。
那時候成簫活像個好學生,字跡工整筆記條理清晰的。但眼前的書上空白縫隙裡擠滿了塗畫痕跡,書主人上課時間都在幹什麽,就顯而易見了。
“普朗克知道你給他畫小辮嗎?”
“除非他棺材板壓不住跳出來。”成簫道。
“別審判我,”他話音裡莫名帶了些怨氣,“我是真學不來物化。一點不喜歡。”
陸玖年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能想象得出成簫對著物化老師天書一樣的板書發愁半晌,然後乾脆擺爛開始認真作畫的模樣。
“別笑。”成簫惱道,“你們這些理科好的懂不了一點人間疾苦。”
陸玖年愣了愣,道:“你走哪兒知道我上學時候理科好的?”
成簫把書往後翻了幾頁,漫不經心道:“我上次抓到你看我藥理學的書了。你不是都能看懂麽。”
陸玖年張了張嘴,半天沒說話。
再開口時,他笑了聲。
“是啊。”他語氣裡不自覺帶了些傲氣,“我理綜總分280呢。”
成簫從沒見過他這種帶著神氣的目光,一時間怔了下,緩過來後,勾了勾唇。
“哦……這麽厲害啊……”
陸玖年湊近了成簫,小聲道,“我家有一面牆,掛的可全都是奧賽的牌子。金的銀的銅的,要什麽顏色有什麽。”
成簫誇張地捂住嘴:“喔唷……”
他朝陸玖年身邊擠了擠,小聲密謀道:“我看你像個人才,我聘你當我公司員工?”
陸玖年淡淡瞥了眼,道:“你出價多少?”
成簫道:“我出一串手鏈。”
陸玖年翻了個白眼,沒理他的胡言亂語。
“說真的,”成簫捅了捅陸玖年,好奇道,“你最初的時候,應該沒想著做演員吧?”
“為什麽最後進了娛樂圈?”
陸玖年剛要說些什麽,成簫卻又忽然打斷。
“我要聽真話。你不想說,就說你還不想說。不要拿別的話搪塞我。”
成簫看向他的眼神很平淡,像是能夠解釋陸玖年所有的答案。無論他想說,還是不願說。在這樣的眼神裡,你很難生出滿身尖刺的防備。
他歎了口氣,小聲道:“以後再問,行嗎?”
他看向窗外。
冬夜無月,院林凋敝,一片淒寂。
“等到……”他喃喃道,“冬天過去吧。”
那時陽光是暖的,一切都是燦爛輝煌的。
提起那段過去,會不會也就沒那麽難過了?
成簫靜靜地看著陸玖年,低聲答道。
“好。”
他將信任交付,願跨越寒冬,等待一個回答。
第42章 年年最大
“行了,我們走吧。”成簫站起身,衝陸玖年伸了手。
陸玖年一點不留情的拍開:“別拉我。翻箱倒櫃的,手髒死了。”
他徑自起身,朝著窗口走去。
“往哪兒去?”成簫喊住了他。
“不是要走嗎?”
成簫指了指門,道:“成彥沒那麽老實。不用想也會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下面的人八成都知道我們回來了,只是懶得上來搭理我。”
“我們直接從正門走吧。”
陸玖年愣了愣,一時間有點不知道如何反應。
他猶疑道:“你家裡……現在都誰在啊?”
成簫想了想,道:“成灝和成弘量要是在,估計早就假惺惺上來敲門了。這麽看來,估計也就蔣曼妮和成彥在吧。”
“成弘量不在,這兩個人肯定也懶得裝作多待見我。看見我估計也就當作沒看見了。我們動作快點,躲著點走。”
成簫說完,剛想伸手拽過陸玖年的手腕,忽然又想起了什麽,重新走到了床邊。
“你幹什麽?”陸玖年看著他彎腰,從床上撈起了件衣服,蹭過來蹭過去的,不解道。
“手髒不敢拉你,這衣服成樂然剛落下的,我拿它擦手。”
陸玖年噗嗤笑了聲,走到成簫跟前:“行了吧你。”
“換我拉著你就行。”
客廳空無一人,卻燈火通明。
成簫探頭看了下,低聲衝陸玖年道:“應該沒人,走吧。”
陸玖年點了點頭,拽著成簫便向門口走去。
兩個人放輕著腳步,緩緩略過了餐廳,眼瞅著馬上就要走到長廊,廚房的門卻忽然被拉了開來。
成簫腳步一頓,扭頭循聲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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