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城商貿大換水。
賀錦城登上了那個令所有人夢寐以求的位置,左手戴著象征身份的蛇環,在無人知曉的脖子上,還有兩枚造型獨特的戒指。
所有的會所以及涉及的灰色地帶全部被下令整改,剛開始陳寬和白臣秋都在隱隱擔心賀錦城是否能做好,畢竟他們都是顧引為賀錦城培養的左膀右臂。
上到錦城下到各個城市,只要他還戴著那個蛇環,所有的分支都會聽從他的指令。
但令所有人都吃驚的是。
賀錦城根本不需要任何幫忙,他一個人就能解決安排好所有的事情,甚至不輸顧引,手段更為狠厲果斷。
外面都在傳這次大換水之後,新任世家之首是個面容精致的冷面修羅,看誰都是死物,沒有半點情感可言,當他們看到他之前囂張肆意的視頻,也不由得感慨歲月無情。
賀錦城仿佛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點生氣,面無表情的站在所有人面前,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活脫脫就是另一個顧引。
黑白兩道都面臨著巨大的壓力,除了來自於新家主上任整改還有對他這種軟硬不吃的壓迫。
賀錦城沒有住回賀宅。
還是住在他和顧引一同居住的房子裡,整日整日的蜷縮著身體躲進衣櫃裡,靠著那裡僅存的氣息度日。
直到整棟房子都沾染上他的氣味,而那個人還沒回來,漸漸的賀錦城乾脆不回去了,整宿整宿的待在公司,按時吃飯按時睡覺,像個沒事人一樣。
只有身邊人才知道他現在的模樣有多麽的像行屍走肉。
他一直不是什麽小綿羊,只是顧引在的時候他喜歡弱勢一些,纏著顧引教他,讓顧引更寵他一些。
顧引走了,他也就不必再繼續裝下去。
所以在顧引的外公找上門的時候,他沒有半點慌張,除了給予應有的尊重,不卑不亢,完全是個合格的家主。
“江司令這是何意?”
賀錦城看著江北山放在桌面上的幾遝A4紙,幾分慵懶的靠在椅背上。
上次見到的這個神色堅定炯炯有神的老人仿佛也遭遇到了什麽重大的打擊,頭髮全都掉完了,拿龍頭拐杖的手雖然有力,但還是能依稀看出一些力不從心。
江北山喝了口茶,頓了頓說道,“這是那天在山道上對小引動手的名單。”賀錦城面色一變,連忙拿起那遝A4紙。
即使這麽久的時間過去,他能從容的面對來自任何地方的威脅,但只要聽見跟那個人有關的消息他還是會藏不住任何情緒。
“把東西交到你的手上是此行的目的,其次就是想看看小引的……愛人。”
江北山凝視賀錦城的眼睛,征戰沙場多年的目光向來自帶壓迫,但賀錦城沒有半分怯懦,像江北山這種人,只要有一瞬間的失神或者錯開目光,就會處於下風。
“不需要,”
賀錦城隨手將東西扔在桌上,“您這算盤倒是打得好,讓我替你做這個出頭鳥,我有什麽好處?”
江北山不悅地皺眉。
確實沒想到賀錦城會說出這種話,畢竟在他所有的調查裡,賀錦城雖然有點本事,但算不上出色,心性不夠老練,容易被人拿捏。
面對他這樣的老頭子還能說出這種話,至少說明,顧引的眼光沒錯。
“你這是在怨我?”
“不該嗎?”賀錦城冷笑,“鄭決那些人從哪裡來江司令一無所知,上面有人要動他你們會一點風聲都不知道嗎?”
“是你們放棄了他,既然放棄,就別惺惺作態,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姿態,你還有顧懷江都是一丘之貉,沒什麽區別!”
“賀錦城!”江北山怒喝,“這是你跟長輩說話態度!”
他江北山活了大半輩子,還是頭一次被人指著鼻子頂撞,他所作出的決定都是為了整個江家,容不得別人質疑!
“態度?要是江司令為了看我一個態度,大可不必跑這一趟,”
賀錦城眼神冰冷如蛇,“顧引不在,我的態度給誰看。”
江北山陷入沉默。
身份的特殊性注定他不能和普通人一樣無條件的護住外孫,江家的根基不能因為個人原因而撼動。
這是他的責任。
但……
他有錯。
江北山起身,渾濁的眼睛裡有幾分悲痛,“孩子,是我們對不住你。”
賀錦城面不改色,“送客。”
名單上清晰的標注了名字和地址,有的已經有家庭孩子了,鄭決的名字高高掛在第一個,賀錦城隻覺得尤其礙眼。
等江北山走了之後不動聲色的把名單收起來。
買了最早的票,直接飛往名單最後一個人名所在位置。
參與那件事的人幾乎都拿到了豐厚的報酬,他們拿著錢在各色會所裡逍遙自在,那些錢足夠他們揮霍後半生的時間。
被他解決的第一個人,在從錦城離開之後,拿著那筆錢整日流連花叢,好巧不巧,賀錦城正好認識那個會所的老板。
打聽到這個男人的出行時間,賀錦城戴著口罩和墨鏡,看見男人從會所裡跌跌撞撞的走出來,他整個人都隱在黑暗裡,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小鎮的街道深夜之後格外的安靜,刺骨的寒風吹的面皮麻木,短靴踩在地上發出“蹬”的聲音,手腕上的蛇環在陰暗裡折射出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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