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這個時候段野洲還沒意識到不對,他走進浴室想刷個牙,卻發現酒店似乎忘了在客房裡準備洗漱用品。
這種失誤對於一個走高端路線的酒店來說太不應該了,可以說是極小概率的事件。段野洲沉默著感受四周,隱隱覺得身邊的磁場都不一樣了。他沒有打電話給酒店前台,而是給洪子騫發了條微信:【你住幾號房?】
“我的房號是311,洪子騫的是313。”段野洲十分堅決地說,“我寧願讓果蠅在我水杯裡產卵,也不想住他隔壁。所以……”段野洲頓了頓,聲音軟了兩分:“律哥能收留我一晚嗎?”
能能能,試問有誰能拒絕身高190,身負“詛咒”,可憐兮兮求收留的體育生學弟呢。
同樣身負“詛咒”的呂儒律感同身受,慷慨地向段野洲伸出了援手:“可憐的小家夥,快快請進。”
段野洲卻沒有立刻進去,反而上演了一波欲拒還迎,遲疑道:“真的可以嗎,律哥,你那麽敏感。”
“有你的狗頭徽章保護,我想我敏感期過了。”呂儒律說,“進來吧。”
呂儒律房間的東西一應俱全,床有一張,洗漱用品有兩套。呂儒律倚在門邊看著段野洲刷牙,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段野洲:“505的磁場比311好不到哪去,戀愛的酸臭味甚至是311的兩倍,你確定要我收留你嗎?”
段野洲吐掉嘴裡的泡沫,剛要說話,他的手機震了起來。段野洲拿起手機朝陽台走去:“去接個電話。”
段野洲出去的時候隨手帶上了門,隻留了一條門縫。他刻意壓低了講電話的聲音,可呂儒律的聽力實在過於逆天,一條門縫足夠讓他聽得七七八八——段野洲是在和他媽打電話,兩人聊得似乎不怎麽愉快。
唉,這大過年的。
段野洲打完電話回來,神色看不出異樣。呂儒律正琢磨著要不要安慰一下學弟,就聽見段野洲問:“律哥剛剛的意思是,學長們晚上會做點什麽?”
段野洲的語氣十分隨意,似乎只是隨口一問。
行行行,討論這個也可,比聊家庭問題好。
“你覺得呢。”呂儒律面無表情地反問,“要是你和你喜歡的人住一間房,你會做點什麽嗎。”
段野洲還真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得出答案:“那要看對方允許我做什麽了。”
“正直的你。”呂儒律打趣道,“要是她什麽都不讓你做呢?”
段野洲頗為惋惜地輕歎一聲:“那就學習吧。”說著,段野洲看了眼時間:“快兩點了,睡覺嗎?”
酒店的大床睡兩個男大學生綽綽有余。呂儒律和段野洲分別從床的左右兩邊上床,蓋好被子,中間的距離再睡一個楚城沒問題。
兩人坐著默默對視了十秒。
呂儒律:“晚安?”
段野洲:“晚安。”
啪地一聲,段野洲關掉了所有的燈。酒店的遮光做得很好,燈一關,什麽都看不見了。
枕邊驟然多個學弟,呂儒律多少有些不習慣。放在一個月前,他能想到自己的跨年夜會被四個男同狂喂狗糧,但他絕對想不到有人陪他吃狗糧,順便還陪他睡了覺。
過了一會兒,段野洲在黑暗問:“律哥,你睡著了嗎?”
呂儒律說:“睡著了。”
段野洲笑了聲:“謝謝你讓我和你睡。”
呂儒律閉著眼道:“好說。”換做別人可能會覺得段野洲要麽是在封建迷信,要麽是在小題大做,只有真正被小情侶們“傷”過的人,比如他,才能對段野洲感同身受。
“好安靜啊。”段野洲沒緣由地感歎,“話說,如果隔壁兩邊有什麽動靜,我們能聽見嗎?”
“你能不能聽見我不知道,反正我應該能聽見。”
段野洲對此表示懷疑:“你聽力那麽好的?”
呂儒律幽幽道:“你媽在澳洲,你要去澳洲過寒假嗎?”
段野洲怔愣片刻,隨即反應過來呂儒律聽見了他打電話才知道的這些,由衷讚歎:“6。”
呂儒律謙虛道:“過獎。”
段野洲在呂儒律身邊翻了個身,面對著他說:“希望今晚安安靜靜的,否則我們應該會很尷尬吧。”
呂儒律:“……”
艸,你小子會不會聊天!你這話說出來就很尷尬了好嗎,你讓我怎麽再心平氣和地和你睡?
“快睡快睡,”呂儒律催促道,“睡著了就什麽都聽不見了。”突然,呂儒律耳尖一動,似捕捉到了什麽動靜:“等下。”
段野洲問:“怎麽?你真聽見了?”
“我剛剛好像聽見了……”呂儒律喃喃道,“奇怪。”
段野洲好奇死了:“你聽見了什麽?”
呂儒律不是很有把握地說:“我聽見1274和4721在說英語。”
段野洲問:“你確定你沒聽錯?”
在自己的強項上,呂儒律自信且高傲:“竊聽器聽錯了我都不可能聽錯。”
段野洲道:“可是瀾哥和秦書學長大半夜說什麽英語?”
“已知瀾哥和秦書對我的聽力技能十分了解,難道……”呂儒律縝密推理,提出假設:“他們這是加密通話,就是為了讓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不對啊,我高考英語可考了137分,詞匯量巨大,有什麽是我聽不懂不會說的?他們太瞧不起人了吧!”
“這麽厲害?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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