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個在冬天早起的早晨,呂儒律都幻想過如果自己能披著被子出門就好了。他是萬萬沒想到,這種願望居然還特麽有實現的一天。
段野洲的被子暖和卻不笨重,披在身上的時候如羽絨服一樣輕盈,被罩是很清新的藍色,上面還繡著一朵朵各式各樣的糖果色小花花。
講個笑話,身高190cm的游泳體育生每天晚上都蓋著小花花睡覺。
呂儒律再怎麽覺得冷,身上好歹還有冬天出門的全套裝備,而段野洲以為自己把他送出寢室後可以立刻回去,隻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呂儒律看著他都替他冷。
呂儒律掀開被子的一角,問:“你要不要一起?”
段野洲受寵若驚:“邀請我和你共蓋一床被子,這不像是敏感哥你會做出來的事情啊。”
呂儒律面無表情:“我們這是蓋被子嗎?我們這是披被子!”
從“蓋”到“披”,簡簡單單一個字的轉換,就讓SSR級別的曖昧轉變成了SSR級別的傻逼。雖然同披一床被子在室外行走,兩人少不得會有肢體上的接觸,但段野洲已經凍得嘴唇發白了,他不能見死不救。
……更何況這本來就是段野洲的被子啊。
段野洲大概也覺得這事特傻逼,傻逼到他一直笑個不停,好好一個可以走霸總路線的大帥哥笑得像一個只會傻樂的笨蛋:“行,那一起吧。”
段野洲鑽進被子,感歎了一句“好暖”。兩人一人捏著被子的一角,如同一起披了條鬥篷。因為身高的差距,呂儒律捏得有些費勁,對段野洲說:“你就不能彎著點腰嗎?”
段野洲也沒讓著他,反問:“你就不能墊著點腳嗎?”
呂儒律冷冷道:“你覺得彎著腰走路和墊著腳走路哪個更傻逼?你如果想看芭蕾舞我可以自掏腰包請你去看,別打我主意。”
段野洲這才妥協:“好吧,我彎腰配合你。記住,你欠我的,下次換你墊腳。”
走在深夜大學校園的路上,幾乎看不到什麽人,這也是呂儒律願意不顧形象披被子行走的原因,反正沒人看見。路過研究生和博士生的地盤時,光線明顯比其他地方亮堂很多,實驗樓甚至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為了避免被人看見,兩人頂著一床冬被,一路鬼鬼祟祟地來到了南門。
謝瀾之和秦書正式交往沒多久就開始同居了。他們住的房子離學校很近,兩人還養了一隻漂亮的小貓咪,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去小情侶家借住一晚上是兩人當下最好的選擇,但仍有一個問題擺在他們面前。
想要離開學校必須穿越學校的大門,而負責看守學校大門的保安早就在校內風雲人物榜上赫赫有名。如果說暴躁哥是42棟男寢的小BOSS,那大門的保安絕對是整個交大公認的終極BOSS。尤其是因為近期到了年末,偷蒙拐騙的案件大規模爆發,前不久就有寢室被小偷撬開門鎖潛入,筆記本平板什麽的全被偷了。受害學生的論文還在電腦裡,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創傷,人差點就瘋了。
因此,放寒假前最後的一個月往往是學校安保最為嚴苛的時候,想要深更半夜從保安眼皮子底下溜出去的難度不亞於教會某位段姓學渣隱函數存在定理。
呂儒律和段野洲站在一棵樹的樹乾後面,遠遠瞧見“終極BOSS”正在保安亭外抽著煙踱步,宛若一頭負責看守深淵寶藏的巨龍。
呂儒律在腦子裡醞釀著“屠龍”之法,他認為段野洲的被子對他們的行動不便,提出權宜之計:“我們可以把被子先藏起來,明天再回來拿。”
段野洲想也不想地拒絕:“不可,如果我被子被其他人拿走了怎麽辦。”
呂儒律心道想太多了學弟,誰會偷你的小花花之被啊。
“到時候我賠你一床蠶絲羽絨被,”呂儒律財大氣粗地說,“價格四位數的那種!”
段野洲垂下了眼睛,輕聲道:“可是,這床被子是我姥姥親手給我縫的。”
……我真該死啊。
呂儒律愧疚地捂住了臉,“放心吧阿洲,我會用我的命守護好你的被子。”
“倒也不必。”段野洲說,“對我而言還是你的小命更重要。”
第17章
好不容易等到保安大叔抽完煙回到了保安亭,兩個男大學生摩拳擦掌,準備實施他們的開溜計劃。
呂儒律頭頂被子,對同樣頭頂被子的段野洲說:“我數一二三,我們就……”
“等下。”段野洲抬手指著一個方向,低聲道:“那邊有人。”
呂儒律把腦袋伸出被子,果然瞧見了一個比他們還要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在和他們一樣探頭探腦。
“這誰?好可疑。”呂儒律眉頭緊鎖,“莫不是小偷吧。”
段野洲說:“去問問就知道了?”
“問?”呂儒律一驚,“臥槽你別衝動啊,萬一他身上帶了武器怎麽辦。”
段野洲不以為意:“他只有一個人,我們二打一怕什麽。”說完,便朝著那個人影走去。
呂儒律攔不下學弟,只能加入:“你要真被捅了,我是不會為你擋刀的。”
段野洲:“哦。”
在夜色的掩護下,兩人悄無聲息地走至“嫌疑人”身後,趁其不備,呂儒律厲聲呵道:“什麽人!何故深夜在此遊蕩?”
男生嚇了一大跳,踉踉蹌蹌地轉身後退,本能地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誤會,我是交大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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