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接下來要發生誰穿哪件以及誰幫我系圍裙等情節，我一個箭步衝上去，選了最小的那件，飛快地抖開，掛在了脖子上，手伸到後腰去把帶子系緊，同時發出號召：“來吧來吧，擼起袖子加油乾。”

　　一轉頭，只見他倆都黑著臉，不太情願地走過來，就近扯了件圍裙穿上。

　　要想讓這倆人分工合作好像比較困難，我把協作形式改成了每個人負責做自己的兩道菜。我：蒜蓉娃娃菜、乾煸四季豆，李沐：青椒牛柳，糖醋小排，照影：白灼大蝦，酸菜魚片。於是我們就各自分頭行動了。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聊點什麽，抬眼看到櫃子裡擺了一個牛油果智能音響，想起這裡應該插入一個口播。

　　於是我對它說：“小果，給我們放點歌吧。”

　　AI音響馬上回答：“好的，主人。馬上為您播放V.O.W的《hunter》。”

　　……這也太智能了，我都能想象出節目播出的時候，旁邊會打上幾個五顏六色的大字“大型打歌現場”。

　　為了調動氣氛，我跟著音樂哼唱起來，到了我的part，另一個聲音加入進來，不是李沐，是照影。

　　我驚訝地問道：“你會唱這首歌？”

　　照影有些得意：“我是你粉絲，會唱你的歌很奇怪嗎？”

　　他又開始了！我隻好順著接下去：“你很有天賦，要不要考慮加入V.O.W出道？”

　　我轉過頭，與照影目光相接，他衝我wink了一下，我一看他這表情就覺得他一肚子壞水，又想幹什麽壞事。

　　果然，下一秒他就轉向李沐：“我這水平才不夠出道呢，離沐哥差遠了。”

　　李沐冷冷掃了他一眼：“你太謙虛了。”

　　照影眨了眨眼睛：“你微博上發的那首彈唱，我聽了好多遍呢。”

　　這純屬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連忙插嘴，試圖結束這個話題：“那當然不能和他比，我們隊長唱跳全能，你和我比還差不多。”

　　但李沐不可能讓他佔了上風，很快回道：“謝謝，術業有專攻吧。我也看過幾集你們的劇，你的演技很不錯。”

　　我一碗水端平，也跟著誇照影幾句：“那當然了，小照可是科班出身，人家那是專業的。”

　　“過獎了，我演技挺一般的，我那都是真情流露。”照影這話明顯就是說給李沐聽的。

　　當時他倆一個正抄著剪刀，一刀絞掉蝦頭，扯出蝦線，一個正握著陶瓷刀，動作利落地片牛肉。

　　我在雙重層面上的刀光劍影中努力保持微笑，笑得臉都僵了：“我要開始炒菜了，看來我的進度是最快的。”

　　等我們都做完，六道菜擺上桌，年夜飯正式開始了。餐廳正中間擺著一張木質長桌，我挑了個角坐下，他倆就一個擠到我的左邊，一個擠到我的右邊。

　　“來，我們乾個杯慶祝一下！”我給他倆分別倒上椰汁和氣泡水，他倆直勾勾看著我選哪種喝，於是我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

　　我舉起杯子，他倆都是一臉不情願，照影從左邊叮當撞了一下我的杯子，李沐從右邊叮當撞了一下我的杯子，他倆都拒絕撞對方的杯子。我獨自熱鬧，豪飲一杯熱水：“新年快樂！”

　　按照劇本，這裡我們要圍繞大年夜、過年、春節這類話題聊天，可以說說家鄉的習俗，也可以聊一些印象深刻的人和事。

　　最開始幾期的聊天都是由我主導的，於是我照著台本問照影：“小照是不是第一次沒有在家裡過年？”

　　照影也照著台本回答，大意是說第一次在外面過年，有種忽然長大的感覺，然後介紹了一下他們那裡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打鐵花。

　　“啊，我知道我知道，我在電視裡看到過很多次，但是沒親眼見過。”我說。

　　“有機會的，你明年過年跟我回家就能看到了。”照影衝我擠了擠眼睛。

　　李沐清了清嗓子，接過話頭，很快掌握了主動權：“小好，我媽今天還問起你，說今年你沒回去過年，想你了。”

　　在我爸再婚之後、我和李沐分手之前那幾年，我都是在李沐家過年的。這兩年突然一聲不響地不過去了，確實不太禮貌……

　　“我也想阿姨了，我給阿姨打個電話吧。”我是真的有點愧疚。

　　李沐愣了一下，大概他也沒想到我會在節目裡這麽說，他又確認了一遍：“現在嗎？”

　　“用你手機打吧。”我說。

　　李沐給他媽媽撥了個視頻通話，很快就接通了，電話那頭很熱鬧。李沐的家庭和睦幸福，每年大年夜都是一大家子十幾口人一起吃飯。

　　我聽到阿姨熟悉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不是說今天要拍節目嗎？怎麽有空打過來？拍完了？”

　　“正拍著呢，小好和你說話。”李沐把手機遞給我。

　　“阿姨，新年快樂！”我正對鏡頭，有些局促地抬起手理了理頭髮。

　　“新年快樂寶貝，大家都在呢。”阿姨拿著手機圍著桌子轉了一圈，每個人都熱情地和我打招呼。

　　“阿姨，好久沒去看你了。”我有點不好意思。

　　“知道你們工作忙，忙點才好呢。”阿姨忽然把鏡頭拉遠，“今天穿了你買的衣服，怎麽樣？就是阿姨胖了一點，胳膊這兒有點緊。”

　　“阿姨沒胖，怪我買小了。”我軟聲說，“你穿真好看，這個顏色襯得皮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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