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你還怕我被壞人拐走了?”照影笑了笑,“沒關系的,我都這麽大人了。”
“好吧。”我有點被說服了,他這個體格,一般人確實拐不走他,“對了,你一會兒回學校別洗澡,喝完酒再洗澡會低血糖什麽的,反正後果很嚴重。”
“知道了。”照影應我。
“你室友在嗎?”我又問,“有人能照顧你嗎?”
“沒人在,他們都考完試回家了。”說完他還吸了吸鼻子,然後聲音遠了一點,不是在和我說話,“師傅,能把空調再打高一點嗎?有點冷。”
我有點不安:“那你一個人行不行啊?”
“好像不行。”照影蔫蔫地說,“你能來陪我嗎?”
“我……”我轉頭看了看李沐,甚至開始認真思考讓李沐把我送去照影學校的可能性。雖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完全不行……吧?
就在我真準備向李沐開口的時候,照影截斷了我的念頭:“開玩笑的,我還好,沒那麽嚴重。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安全到宿舍給我發個消息。”我說。
“遵命。”照影頓了頓,補充道,“那你安全到了也給我發個消息。”
“啊?我回我自己家,能有什麽問題?”我愣了一下。
“回家是沒什麽問題,誰知道送你回家的人有沒有問題啊。”他說這話的時候好像故意很大聲,我都來不及去捂手機,於是我經歷了“周扒皮社死現場”2.0版。
“好了,掛了,別忘了到學校給我發消息!”我一口氣說完,飛速按下了掛斷鍵。
我用余光偷偷觀察李沐,他一臉冷酷地把著方向盤,因為太用力,手背上已經浮起了青筋。
我覺得還可以搶救一下:“他開玩笑的,別太在意。”
“不會。”李沐的語氣淡淡的,“反正以後也不會見面了。”
我一下就想到在小黑屋的時候,照影說“你這次再把我刪了,以後就見不了面了”,心裡又泛起一些無可名狀的酸。
我們停在十字路口等紅燈,旁邊大樓的電子巨幕上正在播放牛油果TV投的雙人短片。《偷偷》劇中劇外的片段不斷閃回交錯,最後出現了今天直播的時間和觀看方式。
我有點不自在地收回目光,李沐倒是向著那個方向看得很認真。直到綠燈亮起,李沐踩下油門,車輛起步,他忽然開口:“下午我看了直播。”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不知道怎麽回他,好半天才擠出來一句:“你們下午沒練舞嗎?”
“之銘有個活動,我和一陽兩個人沒辦法排。”李沐說。
“哦,哦。”想到李沐看我和照影的書店壁咚,我就尷尬得想逃。
但李沐顯然不想這麽快結束這個話題:“小好,在我心裡,你好像還是十七歲剛來北京的時候,沒在學校寄宿過,連床單都鋪不好,什麽都需要我幫忙,上節目要我罩著。現在你都能做別人的哥哥了。”
“七年了……生個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嘛。”我笑了笑。
又是各自沉默,我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因為李沐的一句“上節目要我罩著”而思緒萬千。早些年V.O.W上過一些綜藝節目,因為不紅,基本都是做背景板。
我記得有一次做遊戲輸了,懲罰是喝現打的檸檬汁,我那幾天胃不太舒服,加上前面一輪已經喝過一大杯了,就有點發怵。用許之銘的話來說就是“小花當時嘴唇都白了,沐哥直接就上前一步把他那杯拿過來喝了”。後來節目出來,我們一個鏡頭也沒有。
還有一次和一位頂流玩摔跤,這種體能對抗的遊戲,很容易受傷。頂流忘記摘首飾了,製服我的時候,手鏈的棱角劃破了我的胳膊。後來節目播出,鏡頭自然是都給了頂流,但頂流的粉絲仍然從各種細枝末節裡分析我如何如何心機,如何如何差點害他們哥哥受傷。當時我們五個一起坐客廳裡看節目呢,連吳奇都無語了,李沐拿了個抱枕過來,在抱枕下面偷偷牽我的手,摸我小臂上還沒完全愈合的傷口。
還參加過那種動腦子的節目(這種我就完全不在行了),明明是李沐一步步推理出來的,最後剪輯出來張冠李戴在別人頭上,好像完全成了別人的功勞。趙宇後來苦口婆心地勸我們,有些風頭不能出。
那時候總想著什麽時候能紅啊,是不是紅了就不用再受這些委屈了。現在夢想好像實現了,可是我的身邊沒有李沐了。
——如果遇見幾年前的我,告訴他,你紅了但是你和李沐分手了,他一定會覺得後半句更像天方夜譚。
就這麽神遊著神遊著,我們到家了。李沐停好車,忽然傾身過來。
我緊張得心臟都要停跳了,幾秒鍾之後,耳邊響起李沐的聲音,很近很近,壓著笑意:“解個安全帶,為什麽要閉眼睛?”哢一聲,他按開我安全帶的卡扣。
因為我以為這個氣氛這個動作是要……?
“因為我!困!了!”我粗聲粗氣地回他,整個人羞恥到快爆炸了,打開車門一溜煙跑了。
看了一眼手機,照影給我發來了消息。
zy.:“到宿舍了,晚安。”
我放心了,拿了衣服去洗澡。洗完出來,又碰上了李沐,他端來一碗雞蛋羹給我:“晚上的飯局沒吃什麽東西吧。”
我內心有點掙扎。一方面,吃了這個蛋,我今天就吃了兩頓李沐的飯了,這不符合我們現在絕交的設定;另一方面,我又真的有點餓了,晚上光顧著艱難地social了,確實沒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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