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祺總算從無止無休的忄夬感中脫身出來,微張著嘴唇喘氣。
賀祺在水霧中抬頭,看向鏡子裡蔣洛盟的臉,把方才沒說完的話又斷斷續續地接上:
“別……別留印子……”
第43章 (三)晚安
賀祺得承認,蔣洛盟技術很好。畢竟是在酒後,按理說多多少少會影響表現,但賀祺完全沒感覺到。
而且蔣洛盟很體貼,會不停地親吻,不斷地說“喜歡”、“愛”、“舒服”。無論再怎麽投入,也始終沒忘記扶著賀祺的腰,讓賀祺不至於因為站不住而滑倒……
當然,這只是總體而言。蔣洛盟的體貼很“辯證”。
如果他事後沒有借著幫忙清洗的名義,又在浴缸裡胡鬧了一通的話;賀祺現在也不至於胸口蹭到衣服就會痛。
或者準確地說,又痛又癢,一種無比奇怪、卻又存在感很強的感覺……
冬天就一點不好,衣服太多太厚。賀祺累得夠嗆,沒力氣再一層一層地穿衣服。
賀祺穿著酒店的浴袍,和蔣洛盟一起躺在房間床上,陷在柔軟的床墊被褥中。蔣洛盟也隻穿了浴袍,就躺在賀祺身側,兩人小腿的皮膚輕輕貼在一起。
賀祺似乎才清醒過來一點,有些後知後覺地說:“我n褲濕了……”
蔣洛盟輕笑:“我還有乾淨的,送給你。”
賀祺暗暗翻白眼:“不用,我自己也有。”
“啊對,”賀祺又意識到:“我襯衫也濕了,但那是我帶來的最後一件乾淨的襯衫了……”
蔣洛盟在被子裡輕輕牽住賀祺的手:“襯衫我也有多的,明天你穿我的就好。”
賀祺沒掙脫,但也沒立即回握,只在枕頭上朝蔣洛盟的方向轉了轉頭,眨眨眼睛:“不行吧?你的襯衫我穿至少大兩個碼。”
蔣洛盟想了想:“冬天嘛,又不會脫西裝外套。襯衫就只露個領子,也沒人看得出合不合身。”
酒店的房間沒有拉窗簾,此時長夜將盡,窗外的天邊已經隱隱泛出些淺色。床上兩人的呼吸聲平穩悠長。
蔣洛盟有些累了,把手搭在賀祺腰際,在他耳邊輕輕吻了一下,在賀祺身旁閉上了眼睛。
就快睡著的時候,蔣洛盟忽聽賀祺說:“我總覺得這事兒好像不對。”
蔣洛盟一下子醒了,放在賀祺腰際的手不明顯地一僵,在昏暗中警惕地眨了眨眼睛:“什麽事不對?”
賀祺在蔣洛盟懷裡轉了身,臉朝蔣洛盟側躺著:
“神富這次拖著不出第二批貨的事情,怎麽想都沒這麽簡單。為什麽項目原先的負責人在這個節骨眼忽然離職?不覺得很蹊蹺嗎?還有李經理,我總覺得他只是表面上很配合,實際一點都不著急;也不知道是這邊工作氛圍……”
“賀祺……”蔣洛盟有些無奈:“確定要在我們剛做完,還很溫存的時候說這些嗎?”
賀祺工作狀態下大腦很冷靜,聽蔣洛盟說這種虎狼之詞,臉色也沒很大變化;只是稍稍愣了一下:“啊……抱歉,我沒意識到。”
賀祺有些尷尬,又翻身回去。過了一會兒,伸手在床頭櫃上摸到了煙盒和火機,點了一支煙噙在嘴角。
火星明暗,白色的煙霧飄散開來,飄過窗外微明的天光,悄然消失。賀祺親吻過度的嘴唇紅得發亮,眼睛緩慢地眨著,靜默地看著天花板。
蔣洛盟看得目不轉睛,忍不住用手指撥弄賀祺額邊的碎發,在賀祺耳邊輕聲問他:
“在想什麽?”
賀祺把手裡的半截煙滅掉,很誠實地說:“在想神富這次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越想越可疑,但又揪不到具體哪裡可疑……”
蔣洛盟一時無語,放棄堅持,無奈地長呼了口氣,回應賀祺:“他們只是單純地不想發貨,找個借口而已。”
賀祺一下子來了勁,立馬扭頭朝蔣洛盟看:“你怎麽知道?”
蔣洛盟解釋:“你還記得我們去S市那天,半路遇到的那輛運煤車嗎?我那時候就發現了?”
賀祺凝神回憶了一陣,仍然不解:“但……那最多只是懷疑吧,你怎麽確定就是這麽回事?李經理當時也解釋了,那批煤礦達不到我們的訂單要求,沒辦法供給我們,也說得通啊。”
蔣洛盟搖搖頭:“李經理這個人給我第一印象不算很好,一眼看上去就像很不真誠,很八面玲瓏的樣子。在車上的時候,我根本沒聽他在說什麽,全在看外面的風景。
“那輛運煤車從對面開過來的時候,我是盯著看了很久之後,才問他上面的貨是給哪個訂單的。我非常確定,那輛車上除了‘神富-S市’之外,別的一個字都沒有。
“但李經理說得煞有介事,說煤礦種類不同,說他看到了上面印的礦點編號,想糊弄過去。而且我反問他的時候,他一下子就急了,企圖把注意力從事實引到情緒上,典型的掩蓋謊話的表現。
“那車是不是無煙煤不知道,確實肉眼也看不出來;但礦點肯定是有產出的,只是沒有優先供我們的訂單。”
賀祺茅塞頓開,眼中的不解轉為驚怒,忍不住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靠!我說呢,神富什麽時候這麽不老實了?我們合作多那麽長時間,現在玩起這種把戲了!”
蔣洛盟伸出手,把賀祺緊蹙的眉頭抻開,順著摸了摸賀祺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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