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程厭惡地皺起眉。
“但是劉則章發在其他平台的內容還在,那些內容能證明他的身份。如果再加上我和你的照片,天,又能編出另外的故事了。”思及此,梁承禮更是覺得得趕緊把那些視頻刪除。
葉錦程問:“你以前又被人偷拍過嗎?”
他點頭,說:“肯定有啊。在學校,打球的時候啊,或者做其他社團活動的時候,都有可能被拍的。但拍的人沒什麽惡意吧,當做記錄生活的方式?現在手機太方便了。你肯定也被拍過,長那麽漂亮。”
葉錦程眨了眨眼睛。
“肯定的。”梁承禮確認地點頭,“不過,有意拍了以後捏造謊言,就另當別論了。”
正如梁承禮所言,葉錦程上網的時候,沒少看見所謂的“街拍”。在地鐵裡、公交車上,亦或者其他公共場合,見到自己認為有記錄意義的人,隨手就拿出手機拍下來,發在網上,這樣的事情司空見慣,已經到了人們習以為常的地步。
過去,葉錦程從來沒有想過這或許有不對的地方,也有可能對那個人造成困擾。
“事到如今,除了製止那些內容在網上傳播以外,也做不了別的了。”葉錦程說,“你找到他的時候,記得告訴我。”
“那是當然。”梁承禮答應道。
網絡像一個無邊無際的海洋,那個擁有上萬粉絲的帳戶對普通人來說算是個網紅,可是對於大V或者明星而言,算得上什麽呢?從注冊到注銷,看似得到熱度,其實根本無人知曉。
即使是當時在vlog下留言的人,說不定過了五分鍾就忘記自己看過那個vlog了。拇指滑動短視頻內容的速度,真的是“彈指一揮間”。
對於這種程度的熱度而言,互聯網根本不存在記憶。所以,把視線放得長遠一點,他們的緊張根本顯得可笑。但是真的如此嗎?
成百上千個評論和點讚的網友裡,沒有人記得那條無足輕重的視頻了,而誰去抹掉木彪或者段祖佑的記憶,誰去忽略換寢室的原因呢?
踏上回家的列車,葉錦程找到座位坐下。
他望著站台上的乘客發呆,給梁承禮發微信:如果我遲早會出櫃,現在卻拚命隱藏同性戀的身份,是不是太可笑呢?以後公開了,會不會被他們嘲笑,說我現在是騙人?
發車前,梁承禮回了信息:不是的。你沒有和女生曖昧,和男生交往,對直男也保持距離,這樣的“騙”傷害了誰嗎?這是你自己的事,你可以選擇告訴別人,或者不告訴別人。有的人恐同,可能陰差陽錯知道了,覺得惡心,要遠離,那是他的事。但我們沒有必要為了別人舒服,就貼著標簽過活。愛說不說,別人管不著,更沒有權利逼著你說。
只是幾句話,佔據了半個屏幕。
列車徐徐地啟動了。
葉錦程發現不管是他還是梁承禮,面對自己的事情時,總免不了慌亂和無措,但面對對方的事情時,思路就更清晰。這說不定就是人需要和別人建立親密關系的原因。
隨著列車離開車站,慢慢地,闌珊的夜景出現在窗戶外。
葉錦程對著窗戶拍下夜景的視頻,大概五秒鍾,查看效果時發現自己的臉映在了車窗玻璃上。
突然,他腦子裡冒出一個想法,打開平時隻作瀏覽用途的schoolguy,以這條視頻為內容,發了一條狀態。
發完後,他在用戶搜索框裡找到王峻禕的名字。果不其然,作為校園明星的王峻禕別說在其他平台有十幾萬的粉絲,連需要實名製、學生身份認證的schoolguy也有上萬的“追隨者”。
她最新的一條狀態是和花獻風一起去迪士尼樂園的照片,點讚量過百。
葉錦程把自己新發的狀態用私信的形式轉發給王峻禕,附言道:學姐,幫個忙行不行?
第126章 新學期-9
送葉錦程進火車站後,梁承禮搭乘地鐵回家。可他沒想起已經真正“搬家”了,下錯車,走出地鐵站才想起來。
這條地鐵線站與站之間距離間隔很短,梁承禮不願多花錢坐一站路,乾脆步行回家。
路過鏡清中學的大門口,隔著馬路,梁承禮看見警務室裡坐著的保安不是劉則章的爸爸。
快回到小區門前時,梁承禮給梁晉發微信,很快就收到了刷門禁用的二維碼。梁晉把家門的密碼也一並發給他,讓他回去以後再錄指紋密碼。
梁承禮一方面還是難以適應這驟然改變的生活秩序,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承認換了一個落腳點總比沒有地方落腳的好。
當他打開新的“家門”,室內亮堂得像是白天。梁承禮猶豫著是否該喊一聲“我回來了”,見到梁晉從房間裡出來,道:“回來了?”
“啊。”梁承禮說著,低頭髮現入戶地毯旁有一雙新的拖鞋,男式的。
他換了拖鞋進門,問:“吃過了嗎?”
“嗯。”梁晉往裡走,“你的東西我放進臥室裡了。葉錦程的東西我放在陽光房。你的房間不大,再放他的東西會很擠。”
梁承禮照著他說的走到房間門口,往裡一看,果不其然。這個房間做成了組合式的榻榻米,衣櫃、榻榻米和書桌連作一體,除此以外,只剩下不到三平米的空間可供人走動。
“衣櫃和榻榻米下面都是空的,你看看是不是把他的放進去。”梁晉在房間外說,“放進去的話,開學還得拿出來。陽光房現在閑置著,放在那邊也挺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