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回憶了會兒:“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兒。”
幾個月前,貝貝在群裡特地發過群公告。那段時間她見人就提,見縫插針慫恿大家參與,可惜響應者寥寥。
“我跟老師承諾過一定積極參與,”貝貝說,“社團經費都騙下來了,現在參賽人數不夠。問了一圈,實在找不到別的能幫忙的人了。”
向陽聽懂了。
悠悠本就愛寫東西,當初肯定是被貝貝哄去參賽了。現在她退出社團,自然也不會再幫這個忙。貝貝實在找不到替補,見他主動送上門來,打算死馬當活馬醫。
雖然是個討好型人格,可這事兒向陽實在不敢輕易答應。
“不是我不願意,我沒能力,”向陽說,“你讓我看一下分析一下還好,自己寫和小學生作文似的。”
“完蛋,”貝貝很痛苦,“那褚非凡行嗎?”
“呃,我可以問問,”向陽笑了,“但勸你別抱太大期望。”
貝貝歎氣。
“你試試勸一下悠悠吧?你們不是關系很好嘛?”向陽說,“她應該已經寫了吧?這麽放棄,也挺可惜的。”
“你以為我不想,”貝貝語調聽著有點兒委屈,“她都把我拉黑了。”
“啊?為什麽?”向陽問。
貝貝猶豫了會兒,別別扭扭地問道:“你覺得我那天在群裡勸架,說的話過分嗎?”
向陽其實已經不太記得她具體說了什麽,好像是各自安撫了一下,讚同了一部分批評了一部分。以她的立場,這麽發言並無不妥。
“不過分吧,”向陽說著,忍不住夾帶了一點私貨,“那個男的說話才過分。”
“悠悠生氣了,”貝貝說,“她覺得我不幫她,對我很失望。”
“這……”
“那種情況,我不好表現得太偏心的呀!”貝貝這些天應該也憋壞了,越說越委屈,“我又不是普通社員,這種時候只能各打五十大板,先糊弄過去再說吧!”
“我是可以理解的,”向陽說,“你要是也加入進來,肯定會吵個沒完,最後說不定群都得散。”
“我都跟她道歉了,哄了半天,”貝貝鬱悶極了,“她聽不進去。”
“……”
“你說我冤不冤?”貝貝問。
“但其實……她的想法我也能理解,”向陽說,“因為他們之間的爭執,本身並不是互掐,更像是那個男生在欺負她。這種時候,你中立,在她看來就是拉偏架了。”
貝貝不出聲了。
“而且你們是好朋友嘛,人有些時候就是會希望自己親近的人可以無條件地站在自己這一邊。”向陽說。
他自己就是這種人。
若改換立場,那天是褚非凡和人吵架,他不分青紅皂白也會幫著一起戰鬥。
若對方罵的是付塵雨,他恨不得把戰場轉移到線下。
當然,他這樣的性格,肯定是不適合當社長的。
見貝貝一直不出聲,向陽趕忙強調:“我的意思不是覺得你錯了。只是在說,你們的心情我都能理解。”
片刻後,他聽見了貝貝吸鼻子的聲音。
“那怎麽辦,”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我也不是沒去過道歉。”
“你先別急,給她一點時間?”向陽說,“關於那個參賽,如果來不及的話……”
“其實我心目中還有一個人選。”貝貝說。
“誰啊?”向陽問。
“付塵雨。”
“欸?”向陽驚訝,“學長會寫小說嗎?”
“他大一的時候投過一次校刊,雖然是個短篇,但寫得非常好,”貝貝說,“我昨天去問過,被他拒絕了。他這個人你懂的嘛,很難勸。”
“唔……”
向陽回想起了筆記本上所見過的片段。
雖然創作類型截然不同,但那些句子確實感染力十足。
“或者,”貝貝語帶試探,“你幫忙去問問?他好像對你態度還挺不一樣的。”
向陽摸了摸鼻子,點頭道:“好,我可以試試。”
向陽心中有一種強烈的自信。
別人勸不動付塵雨,但他應該是可以的。
他也覺得這很多管閑事,可知道自己能幫上,就是忍不住要插一下手。
不過,這其中也包含了他的私心。
在了解到了付塵雨的本性後,他幻滅了一部分,但當初的那些崇拜,卻並不全是源自於他的想象力。
付塵雨確實聰明、沉著、多才多藝,還生著一雙全世界最迷人的眼睛。他有很多讓向陽不由自主欽慕的特質。
知道他還會寫小說,向陽當然會想看看。
當晚回到寢室後,他在學校的官方網站上搜索到了當初那份校刊。
付塵雨所寫的短篇小說著實讓他驚豔了一把。
全文不到萬字,內容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偵探小說,有著很濃重的懸疑元素,中後期有兩次十分精彩的反轉,結構精妙,看得人大呼過癮。
與日記中狂熱的文字不同,這篇小說的行文風格冷靜克制,用詞凝練簡潔,氣質獨特,極具氛圍感。
向陽不禁感歎,真是文如其人。
連劇情中隱藏著的那份淡淡的扭曲感都與付塵雨本人十分相稱,狠狠地戳中了向陽的心巴。
他迫不及待想看更多。
稍微平複心情後,他點開了和付塵雨的對話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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