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是喻兼而把舒鷲害到了那堆碎玻璃上,但喻兼而確實不是故意的,一切都是意外,他推了舒鷲一把,誰能想到舒鷲就撞翻了身後的大魚缸,而魚缸碎了一地,舒鷲腳下一滑,直直倒了下去,扎成了個刺蝟。
舒鷲醒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別怪喻兼而,這都是他的責任。
第22章
喻兼而回到住處,滿屋子安靜。
他在沙發上呆坐了一會兒,傅椎祁還沒出現,他並不驚奇,反正不是第一回 被這家夥放鴿子,他習慣了,平靜地去洗漱睡覺,沒吃飯,吃不下。
睡夢中,他回到了少年時,舒鷲還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小男孩,一言不發地跟著他,他很努力地逗舒鷲笑,想讓對方開朗起來。
後來,舒鷲陰鬱的眉目間越來越柔和,交了很多的朋友,還成為了一名極有潛力與前途的小提琴家,受邀加入了很有名的學生管弦樂團擔任首席。他很為舒鷲高興。
舒鷲的童年本來是很淒慘的,他和姐姐是舒家原配的孩子,可父親迷戀情婦,討厭聯姻的原配,正好原配家落魄,就強行離了婚,還把母子三人趕去了北歐,美其名曰為了教育,實則就是為了眼不見心不煩,怕打擾到他和轉正的情婦的快樂生活。
和在當地出生長大的混血兒喻兼而不同,舒鷲六七歲才過去,語言不通,又是完全的異國容貌,在正處於頑皮期的同齡人群體裡受到了一些異樣的待遇,後來就發展成了霸凌。
喻兼而會幫舒鷲,可他倆不住一塊,學校也不是一個,能幫的有限,舒鷲的同學們當著喻兼而的面裝沒事,等喻兼而不在了就照舊。
舒鷲的身上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傷,喻兼而也沒辦法,他比舒鷲還小一歲呢,而且舒鷲的媽媽還很討厭喻兼而的媽媽,她的家庭就是被小三破壞的,她痛恨所有的小三和私生子,哪怕喻兼而的媽媽也是受害者,她並不聽。
她無法阻攔舒鷲偷偷跑去見喻兼而,可終究也因此舒鷲不能轉校,不能住到喻兼而的家裡。
喻兼而的媽媽過世後,他被爸爸強行帶回國的那段時間,最擔心的就是舒鷲了,總是偷偷打國際電話給舒鷲問他的近況,舒鷲每每都說沒事,喻兼而不信,繼續擔心。
可當喻兼而回到那邊後,發現舒鷲沒撒謊,他真沒事。不但沒事,還和領頭霸凌他的人成了朋友,對方如今對他很是信服。
舒鷲說這都是巧合,有次那個霸凌者帶著小弟把他關進了家裡的地下室,當天夜裡湊巧失火,還是舒鷲不計前嫌把這人救了出來。這人的父母在大火喪生,他痛不欲生的時候,是舒鷲鼓勵他走出了陰霾。
再往後,舒鷲就一直順風順水了。直到發生那件意外。
意外之前舒雅已經認識喻利知了,至於有沒有戀愛,喻兼而不清楚,反正這件事之後喻利知連夜趕過來安慰舒雅,沒多久倆人就說要結婚。
喻家瀕臨破產危機時,喻兼而答應幫忙,除去別的原因外,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他自感愧對舒雅。而且不僅喻家需要傅椎祁的扶持,舒鷲的龐大治療費用也需要。
*
傅椎祁連夜坐紅眼航班回來,到家已經是凌晨一點了,他就沒指望喻兼而會等自己,回來一看,確實沒等,在床上縮成一團睡得正香。
“……”
說真的,真就不能等等嗎?
傅椎祁坐在床邊無聊地看了一會兒,在“這麽可愛,真想搞醒”和“算了算了,這麽可愛,讓他睡吧”中反覆橫跳,最終撇撇嘴,正要起身去洗個澡睡覺,明早上再搞,喻兼而的手機振動了幾聲。
因為手機就擱在喻兼而的腦袋邊,傅椎祁順眼瞥了下,鎖屏上顯示消息:彭翔沒惡意,你就那麽…
後面的看不到。
傅椎祁不跟楊複似的變態,一向沒有窺視喻兼而生活的興趣,可這個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沒惡意”?一般說這話,那就是被人惡意對待過了。傅椎祁對這事兒有切身的經驗。
遠的不說,就說傅芎昊那個熊孩子,惹毛了他,他反擊的時候,喬雯就會罵他一個大人和小孩兒斤斤計較,說傅芎昊沒有惡意。
鬼才信。那惡意都已經溢出來了。
至於“彭翔”……
傅椎祁仔細回憶了一番,在記憶旮遝裡找出了這個人,應該是喻利知的表哥。
今天喻利知帶喻兼而回喻家過中秋這件事,傅椎祁是知道的,喻利知提前跟他說過。
所以今天的家庭聚會上彭翔幹什麽了?
傅椎祁猶豫了一下,想起楊複說過趁黎川睡著了掰黎川眼皮子解鎖對方手機的事兒……
到現在為止他都還是覺得這很寒磣。
但楊複那是為了抓奸,確實寒磣,他不同,他這是為了搞清楚喻兼而被欺負的事兒,極富正義感,就是擱黎高冷身上想必黎高冷也說不出什麽二話來。
指望喻兼而自己說他是不指望了,他有自知之明,在喻兼而心裡估計自己也是欺負者之一,不見得比彭翔好哪兒去。
這麽一想,傅椎祁就對自己的行為釋然了,小心翼翼地掀起喻兼而的眼皮子,解鎖了手機,看到了喻利知發的消息全貌。
喻利知:彭翔沒惡意,你就那麽走了,長輩們雖然能理解,還是面子上不好看
喻利知:[歎氣]兼而,你打小接受的教育和我們可能不一樣,但你既然已經回國了,有些人情面上的事還是得學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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