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俞欽說了什麽,和黃總所言沒什麽區別。
“Pur Jewellery出了問題,你不管了嗎?”
“你怎麽能在這個時候離開Pur Jewellery?”
蘇南閉了閉眼睛,直接掛斷了電話。
此後俞欽又打了電話,蘇南一概沒接,甚至對方來蘇南家裡找他,蘇南當時不在家,不過就算在家,蘇南也不打算見他。自上次生日之後,蘇南不僅換了門鎖密碼,還將屋子裡俞欽的東西收拾出來,該扔的扔,該還的還。
俞欽沒有罷休,掛斷之後再次來電。
霍聞聲沒有查看旁人隱私的意圖,只是蘇南的手機就這麽放著,所以他也看到了那隻emoji小魚,對面是誰,不難猜。
“不接嗎?這麽晚,或許有什麽急事。”霍聞聲好心地說。
“沒什麽事。”蘇南話音剛落,電話再次響起。
這一回倒不是小魚,而是塗希,俞欽世交家的女兒。
蘇南皺了皺眉,思忖片刻,按下了接通。
“喂。”
“蘇南哥,你現在在哪裡呀?”電話那邊傳來塗希的聲音,以及有些遙遠的鼓噪電音。
“有什麽事嗎?”蘇南問。
“欽哥喝醉了,吵著要見你,你過來一下吧。”塗希口吻有些煩躁,還有一些不滿。
蘇南有點後悔接了電話,直接拒絕:“我有事,走不開,你們早點回去。”
“你有什麽事啊,欽哥為了你都這樣了,你真的不管嗎?”
莫名其妙的質問,莫名其妙的道德綁架,蘇南隻覺得煩躁,他還沒開口,電話那邊的聲音換成了俞欽。
“南哥,對不起,我保證以後一定一定不會讓你做你不喜歡做的事,你不要離開Pur Jewellery,也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他顯然是醉得不輕,沒了平時的張揚與鋒利,只有無助與難過,最後近乎懇求。
若是從前,蘇南聽到俞欽用這樣的口吻懇求他,多半會心軟,心酸,然後打飛的過去,可現在,蘇南腦海裡都是早上俞欽氣急敗壞的威脅與叫囂,麻木地心如止水,甚至還下意識看了一眼霍聞聲。
霍聞聲始終安靜,垂眸轉著手裡的酒杯,似乎對他的這通電話沒有絲毫興趣,可蘇南卻心情複雜,以至於有好幾秒的沉默,直到俞欽又喊了一聲“南哥”。
“該說的我早就說過了,就這樣吧。”說完他掛了電話。
室內恢復寂靜,先前的悠然氣氛因為這通電話變得微妙。
霍聞聲抬眼看向蘇南,挑眉問了句:“前男友?”
蘇南一怔,旋即撲哧笑了一聲。
霍聞聲聽見了,可他不可能沒猜到那人是俞欽,他沒有點破對方的身份,隻當是個不知姓名的前男友。
沒有戳破蘇南曾經說過的那句“我和他只是朋友和工作夥伴”。
霍聞聲總是這般體貼,給他留有余地,給他尊重體面。
蘇南心裡湧出了大量的心酸,還有藏不住的心動。
“算不上,”蘇南拿起酒瓶給霍聞聲倒酒,自己也說不明白為什麽又說了一句“只是睡過”。
霍聞聲表情沒變,眼神卻沉了下來。
蘇南忽然又笑著問:“霍總現在有男友嗎,又或者是床伴?”
霍聞聲的目光變得審視,手裡的酒杯緩緩搖晃,他問:“為什麽忽然問這個?”
“隨口一問。”蘇南說。
霍聞聲手腕停住,他放下酒杯:“你那天看到季昀來找我了,是不是?”
蘇南一怔,沒承認也沒否認,霍聞聲看了他兩秒,然後提起嘴角笑了一下:“我和他交往過,一年多前分手,現在我沒有男友,也沒有床伴。”
蘇南不知道話題怎麽就到了坦白情史這一步,但他的確因為霍聞聲的解釋而感到了些許安心,也意識到自己從前的確是因為偏見,對霍聞聲有許多誤解。
他並非是那種對待感情隨意的人。
這一點認真,讓蘇南有片刻的慌亂,他點了點頭,放下酒杯:“你先坐一會兒,我去洗個澡。”
這實在是令人遐想的對話,比剛才互相坦白情史還要曖昧。
霍聞聲只是目光安靜地追隨著他,看著他拿好衣物,關上浴室的門,不多時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
蘇南洗澡的時間很快,出來時換了一身柔軟的睡衣,一邊擦頭髮一邊用目光尋找霍聞聲的身影,身上帶著熱氣和沐浴乳的香味兒。
吧台桌上的酒只剩下一點,霍聞聲離開了吧台,此時站在工作間靠近陽台的區域,手裡拿著一顆蘇南用來做素材的斯諾克紅色球,窗台另一邊則放著另外幾個彩球,以及一寫手稿,其中貼在玻璃窗上的就有蘇南送去香港參加比賽的那幅“輕語”。
那件作品是由三隻大小不一的羽毛組成,結構上是可拆卸的多用設計,三根羽毛分別可以拆卸,單獨作為胸針,西裝領針,又或是組合為一枚胸針。而在寶石選擇上,蘇南選擇了枕型切割的紅藍寶,深淺不一的顏色選擇,搭配Mystery Set鑲嵌,做出羽毛的光感。
這是蘇南發布作品中,唯一一件隻用了Mystery Set鑲嵌的作品。霍聞聲便是在看這張手稿,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球。
“這就是我的參賽作品。”蘇南走過去,腰側碰到桌上的三角尺,尺尖意外撞上窗台上的其他幾顆桌球,有顆白球順著桌子滾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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